他皱眉看向那些流离失所的妇孺,不悦道“这就是刽城安置百姓的态度?”
身后副将赶忙上前,拱手“回王爷,刽城前日才收回,属下已经通知了苏彻善后。”
顾凛冷哼,日光照射在他铠甲之上,手中的绳索栓紧了些,身下的战马似懂了主人的不悦,长鸣一声。
“区区这点事还劳烦她的人?刽城知府吃素的吗!”
随后,策马而去,直奔刽城知府府邸。
人还未到府上,只看大件小件的行李往里搬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顾凛面色更沉,下了马在众人的惊呼中,来到了前厅。
“下官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刽城知府来的很快,跪在地上不敢看他一眼,瑟瑟发抖。
这位爷可是个杀人不眨眼得主,九岁上阵,十八封王,便在北疆大开杀戒,仅仅一年就收回了北疆半数城池,将西域五国打的滚回了老家蜗居,放眼南梁没几个有这样本事了。
“本王竟不知,林知府比本王要尊贵许多,软云细罗,金砖玉砌很是奢侈啊。”
顾凛声音低沉慵懒,但让人不可抗拒,身后的小丫鬟大着胆子偷看他,却被吓到手抖。
面上虽还挂着笑容,但眼神如寒潭炎渊,深不见底,一双眸子像要吃人一般。
“下官知罪,王爷饶命!”林知府抖抖索索不敢撒谎,活生生的例子在前方,但凡这位爷“光顾”过得官员府邸,没一个是不见血的。这几个月还好,换做刚开战时,一遇到不服管教的,脑袋就被扔到敌方军营里当球踢了,诛杀朝廷命官在他看来狗屁都不是,这天高皇帝远的他们的身家性命比草都轻贱。
活阎王!
“你倒是说,你知什么罪?”顾凛掀起披风,转身坐在椅子上,佩剑发出叮咚碰响,他身后数百亲卫如山一般屹立着,乌压压沾满了整个院子。
“下官不该……,不该大张旗鼓收拾府邸,只顾自己舒服……”他声音越来越小,心跳的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想想澜县的知县就是在攻城的时候后退了几步,活生生被这阎王砍下脑袋砸死了一名敌军,还把尸骨烧了扔下城墙。
他还不出气,将知县家里所有男丁统统砍成两半,浇上火油,向敌军扔去。
顾凛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因阳光透出了光洁的色泽,随后宝贝似的戴着手上,冷眼看着林知府“擅离职守,铺张浪费,致百姓于不顾!”这阎王顿了顿,似在想怎么处置,全身冷煞,让人不寒而栗。
真想杀了他喂狗!
顾凛心头一紧,不行,阿瑶不喜欢!
她说过不能乱施酷刑,对官员,要收买人心。
“死罪可免,杖打四十大板。”
恩,打板子应该是最轻的处罚了吧。
顾凛迈出院子,翻身上马,看着林知府一脸怂样就不耐烦,遥想当年他杀人杀得都拿不起刀了,也没露出过那样表情。
齐淼松了一口气,暗喜王爷终于肯听劝了,便屁颠屁颠驾着马和他并齐“爷,这是要去哪儿?回府休息?”刚打完一场仗,又开了会,这才回刽城准备好好放松放松,可这位爷的心如同海底针,随时随地都在变。
瑛王太年轻了,刚即位时除了老王爷旧部,没什么人愿意理他,再加上他又并非瑛王世子,没有从小跟随老王爷,大家对他处观望态度。
可是仅仅一年大家就对他转了态度,顾凛不知怎的一上战场就如同疯牛出圈,十多个人都拉不回来,你见过有那个元帅杀敌杀到第一线的?一刀一命,招招不落空,杀红了眼还会对自家人杀戮,最后没了办法但凡他亲率上阵,就有数十亲卫只保护他的安全。
善后处理战场,分析战报,排兵布将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能力,不仅让顾家军俯首称臣也让京军刮目相看。这十八座城池,是当年老王爷从北狄手中打下的,自老王爷牺牲后,被西域十一国瓜分,边疆百姓不多内部沦陷,加上才北狄乘火打劫倾国之力反扑造成靖北之战,战死顾家军二十万,京军二十万。而北狄也因此失了大半元气,除了小国,两方没得半丝好处。
那才是人间炼狱,九日九夜断粮断水的战争,足以让活下来的人发疯。
见他犹豫,齐淼在他耳边笑嘻嘻轻道“刚收到线报,苏姑娘信到了。”
这他娘的不早说!顾凛狠狠剜一眼齐淼,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