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盏夕神情淡漠,此时天色尚早,上妆的人还没有来,即便是不看李大娘的眼神,她也知道她在同情她。
其实李大娘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爹自从她娘去世以后,就成了一个老酒鬼,对她不管不顾。她从小都是去隔壁邻居家中蹭的饭,因为她长得漂亮,别人看见她也都会心生欢喜,李大娘算是这些人中对她最好的了。
可是没过多久,她家周围的人都慢慢搬去了镇上的另一处,因为来这边的人实在太少了。虽然同属于镇中,却似在乡山野林一般,莫名给人一种荒凉之感。
“李大娘,我明白的。”
一道清婉响脆的嗓音从那红色的樱唇脱口而出。
对她来说,如果能与一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实在太难。
一道打更声从门前响起,李大娘着急地往门外张望了一下:
“哎哟,怎么这上妆的人还没来,时辰快到了,迎亲的一会儿都快来了。”
对比起李大娘的慌张,青盏夕倒显得十分镇定,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随即她摆了摆衣袖,将它微微往上撩起。然后伸出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的眉笔,再将原本就是一双好看的柳眉稍作修饰。
这粗制的胭脂以及“梳妆台”,还是前两日即将成为她相公的人托人转交给她的。
除此以外,这房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和一张椅子以外,再也拿不出任何东西了。
白皙柔婉的手,在大红色的喜服之下映刻地更加纤细。
眼眸,清澈明亮。
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忧与失落。
今日除了李大娘,想来,没有人会来了。
至于他爹,相必在昨夜喝了个酩酊大醉,正躺在床上酣睡不起。
瞧见青盏夕的动作,李大娘急忙说道:
“你怎么自己上手了,这不合规矩啊!”
“无事,你瞧,都这会儿了,再不上妆不是也来不及了吗?”
宽慰了一下李大娘,让她这点小事,不要太过在意。
其实李大娘也明白,只是到底有些可怜这年轻的女娃儿,最后无奈说道:
“那梳发便由我来代劳吧!”
有条有理的一一为自己上好了妆,那殷红色的唇抹上了口脂,更加的红润、有光泽。
李大娘上前一步,台上的木梳缠满了红线,她拿起轻轻顺着发鬓,拨弄了几下: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