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诗经》。”孟珍歪头看着她。
玉卿笑道:“我前几天练字,刚好抄了这几首,所以考考你。”
孟珍当真信了。而后当做考察,向玉卿展示了自己的诗书功底,把这几首诗大意讲了一遍,又把《凤求凰》唱了一遍。
傍晚时分,长元回来了。对于青缃府的事,只模糊地说一句“跑了不该跑的东西”。
第二天,他带着玉卿又在钱塘县里逛了逛,发现玉卿兴趣缺缺,之后几天就不再强拉着她出门了。
于是玉卿待在驻地,看着孟珍这些姑娘们做中秋要吃的糕点,听孟珍弹琴,听她讲她从前与亲生父母住在凡间时的经历。
孟珍的母亲是凡人,出自书香人家,受过良好教养,却天生体弱。孟珍的生父最初是以医者的身份照料她的母亲,时日长了便有了感情。然而孟珍母亲的家世不允许她嫁给一个地位低下的医士,他们将女儿禁了足,又将孟珍的父亲赶出府。
却不想孟珍的母亲也是个烈性女子,在孟珍父亲离开后发誓不嫁,硬生生熬到了快二十岁。依照朝廷颁布的律法,再不成婚父母就要被问责了,二老这才松了口,给了她一笔嫁妆,任她自生自灭去了。幸而孟珍父亲被赶出府后还住在那城里,倒是不难找。
孟珍的母亲在生了孟珍后大小病痛就没断过,即使孟珍父亲精心呵护,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她,她却还是不到三十岁就过世了。孟珍父亲郁郁寡欢,又因渡修为伤了根基,不久后竟然跟着去了。
“长元公子告诉我,凡人的寿数都是冥府定好了的,我娘本来就活不长,爹能强行把她留了那么多年,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玉卿评价道:“你爹是个痴情种。”
临近中秋,山坡上的一簇野菊开得正盛。长元从坡上下来,顺手采了几朵。一只黄色小蝶本来歇在花瓣上,花被采走了,它惊了一下,然后锲而不舍地飞在长元手边。
长元把花递到玉卿面前,蝴蝶也飞到了玉卿跟前。然而飞了两下,还是去纠缠长元。
玉卿接了花,问:“什么人找你?”
“是小荷。他找我都是些琐事,不用理会。”
玉卿想了想,道:“昨天也有只蝴蝶找你。”
“那只啊,”长元撑着下巴回忆,“不小心打散了。”
玉卿问:“也是小荷的蝴蝶?”
“是。”长元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伸手,让蝴蝶歇在他掌心。
“连续两天找你,该是急事吧?”
长元笑道:“小荷不愿好好修炼,修为不精,一只蝴蝶怕还未找到我就没了,才多做了几只。”
孟珍打从前几天第一眼见到长元的蝴蝶,就对蝴蝶传讯的法术产生了兴趣,此刻眼巴巴地看着长元手中的小蝶。可惜,长元一握拳,蝴蝶就消散了。孟珍失望地低下头。
长元冲坐在石凳上的玉卿挑挑眉:“你信不信,后面几天还会有蝴蝶找我?”
玉卿回看着他:“如果是云溪风荷有什么事,还是回去看一下吧。”
长元问:“你不看潮了?”
“潮水年年都有。”
长元反驳道:“明年的潮水离现在可是隔了十几个月呢。”
“又不是等不到。”
长元靠在树上想了一会,最终才道:“那明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