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小厮上前喏喏地说,“公子身边总要有人伺候……”
“滚滚滚!少了你们我还吃不了顿饭了吗?”
“公子——”
“赶紧滚!一个个的都干什么?我是主子你们是主子?哪那么多废话!”
仆从们唯唯诺诺,好歹是走了。虽然也没有走远,就在楼梯口候着,不过好歹没有出现在范公子眼前,也没有挡住别人的路。
雅间里面有一张方桌、一张小榻,长元和玉卿挤坐在方桌的同一个边沿。范公子自然而然坐到了他们对面。
方一落座,长元就指着自己旁边的那个座位说:“还请范公子坐到这里来。”
“我坐这里不行吗?”范公子恼着问。
“今日范公子做东,自然要坐在主席。”长元说得合情合理。
在玉卿生活的那个时代,坐席也分主次。或许分法和现在不太一样,但大体向着门的是主席。玉卿进雅间时挑了个次席坐着,长元也就顺理成章地坐到她旁边靠近主席的地方,而空出来的主席,如长元所言,要留给做东的人。
范公子怀着怨念坐到了主席,有了长元的隔挡,离玉卿远了许多。
伙计们一一把菜搬了上来。范公子为了表示慷慨,又点了不少菜。伙计一一记下了,走出雅间不久,先前那个丫鬟便领着季延孟珍来了。
季延换上的衣服料子看着珍贵,绣纹也颇为精美。衣服衬人,季延穿着,乍一看也是一个英俊的富家少年郎。长元不得不感叹一句船老板的大方。
孟珍按照长元的指示落了座,带着明显的敌意看向她对面的范公子。
长元笑道:“今日范公子请客,你别这样看着人家。”
孟珍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菜,不说话。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楼下那道士被楼梯口范公子的侍从拦着,没法上来找长元的麻烦。范公子絮絮叨叨地解释自己与那道士不熟,继而说起自己的家世,是哪一方的显赫,家里头出过哪些人物,现在父亲在什么地方有着什么官职,与什么人交好。
长元被那种自负的口吻逗乐,不住地夸:“果真家世显赫。”他自然知道范公子把目光都聚集在玉卿身上,可是玉卿的冷淡是明摆着的,范公子没发现,他倒不忍心提醒了。
范公子当然也不忘揶揄长元:“我从未听过哪里的郡望是夏氏,不知夏公子何许人?”
“世间人太多,不知道也正常的。我也从未听说过哪一方的郡望是范氏。”长元忍着笑。
“你这是说我孤陋寡闻?!”
“岂敢岂敢,只是觉得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逢便是缘分,又何必刨根问底。”
好容易船靠了岸。下了船,范公子不舍地同玉卿道别,相约过几天一起观潮。长元敷衍着替玉卿回应了,一边让季延赶紧去拉马车。
“这种人真是讨厌。”坐上马车以后,孟珍抱怨到。
长元笑道:“世间百态,总有你不喜欢的。”
玉卿却讪讪地:“下次这种事别拉上我。”
外面忽然传来马的长嘶,车辕被高高抬起,把他们三个都甩到了车尾。孟珍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马车就被那匹马发疯似地拉着跑。季延喝止不了马,只能大吼着让行人避让。
长元施法固定住了孟珍和玉卿,掀开帘子探出头,抓住季延的后领把他扔进车里,自己从他手里抢过了缰绳。
遇到前面行人来不及躲开的,他拉紧了缰绳勉强让马侧过来,带着整辆马车都侧着擦着那人的头顶过去。好在季延被丢进去时就已经施法固定住,加上长元用法力维持,车才没有翻。
长元见一时无法停止马车,干脆架着车躲过行人以后往人少的方向去,牵引马儿跑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眼看着就要撞上巷尾的墙,长元拽住缰绳,连马带车一起瞬移到了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