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官和他的四个队员,带着罗三狗夫妻回到县衙,并且办了交接手续。罗三狗家现场,也由县衙派人去接交了过来。到了上堂的时间,县令王猛来到大堂,三班衙役已经站定。王猛命人将罗三狗夫妻带到堂上。
这两人一带到堂上,全堂响起了“威……威……威……”字的开堂声音。接下来,王猛主要问了他们这样几个问题:首先,“这么大数量的铜钱是从那里得来的?”
在这一点上,王猛是问来问去,罗三狗夫妻都没有讲出所以然,看样子来路不明,或者来路不当,看来是一大需要解开的疑点。
其次,“你原来在哪一家侯爷家当家丁?为什么后来又不干了?”在这一点,王猛命人把罗三狗的妻子唐氏带下去,而对先对罗三狗进行问审。
可是,这个罗三狗啥都说不知道,或者不吱声,玩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了”的游戏。
最后,对于“离开侯爷家以后,你这两年多时间都到哪里去了?”这一点,罗三狗回答了,说自己在东晋京师建康城。
问过罗三狗的话以后,罗三狗被带了下去,然后又把唐氏带了上来。
唐氏细挑身材,面色白净。这时,王猛给罗三狗的妻子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后,她吞吞吐吐说出了自己的丈夫原来在平燕侯孔达家当家丁。
“在平燕侯孔达家当家丁?”王猛一听感到十分吃惊。
唐氏说出了她的丈夫罗三狗,曾经在平燕侯孔达家当过家丁,这令王猛非常吃惊,进而浮想联翩。
难道这大量的铜钱是孔达送给罗三狗的吗?如果是他送的,那么孔达送铜钱给罗三狗干什么呢?
“对,还有罗三狗的邻居证明他已经离开平燕侯孔达家半年多,为什么那时候罗三狗离开呢?其中因为什么呢?”王猛在后堂踱着步,嘀咕了一句。
正在这时,衙役周礼来到后堂门口,说有要事前来禀报,王猛点头同意。
“县尊,卑职和苏通、李峰三人不是一直负责对平燕侯孔达和他左右人进行盯梢嘛,就是这两天来,孔府的总管强松有两次都化装打伴跑到罗三狗家的现场去转悠,看上去对罗三狗的事很敏感,有时候还上前打听打听消息。”
“嗯,这一点很重要。你们要继续观察。”
周礼走后,王猛又叫人把监牢里的狱吏喊来。
不大一时,狱吏赶来,“这两天罗三狗和唐氏的表现怎样?”
“回县尊的话,罗三狗一开始显得很焦急的样子,后来过了一夜,就平静了一些。至于他的老婆唐氏只是哭哭啼啼的。”
“有人要去看过他们吗?”
“有,有一个人,他自称是罗三狗的伯父,是他自小把罗三狗养大成人的,他住在城北,并说自己是罗三狗的邻居带信给他,他才知道的。然后,我们的人就去问罗三狗,他家主要还有什么人,年龄多大?住在哪?罗三狗呢,也回答上来了。”
“他们见面主要讲的是什么?”
“主要是那位伯父一个劲地劝,一个劲地教育他,要求他向衙门讲实话,争取宽大处理。接着,我们又同意了他见了唐氏。
这唐氏一见伯父,哭的好不伤心,老头也哭了。这样老头又要求她能够劝劝罗三狗,不要再做掩耳盗铃的事。为了发挥唐氏的感化作用,我们有让她跟罗三狗写了几句,以劝罗三狗实话实说。”
还别说,伯父和老婆对罗三狗的劝说,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另外他自己也觉得,几万贯钱的财产怎么编都不圆,都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只有如实讲来。接下来,罗三狗又考虑了两天,终于在大堂上对“杀害县令张升”的事,做了详细的交代,并且说自己这半年多来,为避风头,流窜在江南建康。近来听说始平要迁城,遂觉得以前埋在旧屋的铜钱一直放在那里不妥,于是准备连夜取出,再挟钱远走高飞远走江湖,不意被官府发觉。
至此,事实清楚,罗三狗签了字,画了押。其妻唐氏也尽其所知,做了交代,签了字,画了押。这就是“一字入公衙,九牛拉不出”,签字画押,有案为凭,铁板钉丁。
按照罗三狗的交代,王猛立即派出精壮捕役,分别在渭南的一个山村里和雍城的一个酒馆里,将另外两个“张案”的同伙夏太、蒋柳给捉了回来,并且找到了平燕侯孔达送给他们的赃银。
按说人证已经有了,抓拿幕后主使应该是很容易的事,但是王猛却在这里踩了刹车,原因无他,这个幕后主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始平县令能撼动的了,“都尉,请你抽调心腹,连夜护送周礼去长安......”王猛叫来了始平驻军的都尉苻正,让他派人护送周礼带着证据连夜去见苻胜。
苻正是苻胜的亲兵出身,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当即表示抽调干将护送周礼去长安,“王公,周礼何时出发?”
“现在,他必须天亮以前赶到长安,这些证据必须完整无缺的交到陛下手中......”王猛斩钉截铁的说道。
“县尊,有必要这么急么?何况我们现在已经认证物证俱在.........”云明有些惊讶的问王猛,“您何不直接下令抓拿孔达,直接将其扭送长安,交由陛下发落,岂不是更好?”
“知微啊,你想的太简单了,你想想,孔达的爵位是什么??”王猛看了下云明,这个云明云知微啊,是算得上精明强干,但是政治上有时候会智商不在线啊。
“平燕候啊......嘶.......”云明刚下意识的回说是平燕候,刚说道这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翻了个大错误,“呃呃呃,王公,县尊,知微想的太简单了......”
“昔日愚公能搬走太行王屋二山,是自己坚持不懈,不畏艰险;但更重要的是天帝帮他实现了搬山的愿望.......”王猛看向长安,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想扳倒孔达这座大山,非陛下这尊大神亲自出面不可......”
王猛说完了之后,看向周礼,“周礼,我别的话就不多说了,我给你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在天亮以前吧这些证据一件不少的送到陛下手中,这是死命令,听明白了吧?”
“喏!”周礼把胸膛一挺,然后扭身拿着王猛亲自整理的证据九离开了县衙,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