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f.Wei见过无数抵触的病患,他们说的最多的是,我没病。
南慈不太一样,她对自己的病情有认知,这种认知只能证明一件事,她曾经看过心理医生,但明显,并没能治愈她。
“我叫魏晚鸣,南小姐要是愿意,叫我晚鸣就好。”魏晚鸣尽量绕开了敏感的字眼,比如刺激、恐惧、疾病,“南小姐,那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怕黑?”
“这个呀……”南慈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满是惊雷的夏夜和逼仄狭小的房间,“不好意思呢,我忘了……”
“既然南小姐你不愿意说,那我们聊聊其他……”
南慈眉心一蹩,“好啊。”
魏晚鸣稍有意外,紧接着浅笑道:“南小姐,介意不介意说说,你和外面的陆先生是什么关系?”
“魏教授看不出来吗?看不出来的话,难道也没有听说吗?何必要明知故问呢?”南慈撩了撩自己耳边的碎发,垂着眼眸,密长的睫毛在她的卧蚕上留下一排阴影。
半晌,她缓缓开口:“魏教授,你要是觉得,聊一些以为能让我开心的事,就可以让我放松警惕或者放下防备,我想,你大概用错了方式。”
言落,魏晚鸣很是错愕,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有些无奈的说到:“南小姐,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很多,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心里医生,如果你坚持这么不配合的话,我也实在爱莫能助,但陆先生的咨询费,我已经收了,金额太庞大,我也舍不得退。
不如,你在我这里静静坐上一个小时,我陪你走个过场,双赢,你看怎么样?”
“我看,非常的好呢……”南慈始终用一副浮佻的态度拒人于千里。
时间一秒一秒流过,南慈坐在魏晚鸣的对面,不言不语,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偏过头,眼神放空望着窗外,她棕色的眼瞳里空洞无一物。
魏晚鸣静默审视着她,心底震惊。眼前这个正处花期的女人,眼底里只有日渐枯萎的冷凄。
她太安静,安静到沉静,沉静到死寂。
他起身,从背后的书柜里随便拿出一本书,递到她面前,“南小姐,给你,打发时间。”
南慈回眸一眼,是《清醒纪》,她永远都记得里面的一句话:感情的虚假繁荣如此诱惑,刻意蒙蔽,借此过渡生命的荒芜凄凉。
“我看过,不用了,谢谢。”她的声音温淡。
“什么时候?”
“小……”南慈回答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不自觉的竖立起满身的锐刺,她清冷的笑着,“魏教授,心理医生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也是这么无所不用其极的吗?”
他说陪她走个过场,其实只是企图让她松弛下来,再找准发问的时间,可她,太过警惕。魏晚鸣的眉皱的很深,“南小姐,见谅,我是个医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的音都未落,南慈转身就走,关门的声音,无比决绝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