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湄晕乎乎的,跟着她们俩下了马车,直到站在地上了,周湄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恒王府的门口了。
恒王伏攸是当朝柔妃的孩子,今年也不过22岁,十七岁那年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为恒王。
周湄下了马车,在喜娘的提示下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而后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
由于恒王是皇子,故而老皇帝今日竟是亲自出了宫,坐在主位上,另一边本该是活着的最高位者,也就是沈贵妃前来。可老皇帝固执得很,非要带着德阳皇后的牌位过来,算是给恒王面子,亦带上了柔妃。
大梁的婚俗和大魏其实并无太大区别,对上位者敬了茶后,老皇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周湄。周湄赶紧道谢,收下以后交给云桃好好保管,随后伏攸周湄跟着唱礼官的指令,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最后唱礼官洪亮的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喜悦,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周湄简直要睡过去了,偏偏这里的规矩还那样多,他俩按男左女右坐床沿,一名福寿双全妇人用秤杆轻柔的叩了一下周湄的头部,而后挑去盖头篷,意示称心如意。
伏攸被拉走去前头喝酒的时候,周湄叫来了云桃,懒洋洋的半倚在她身上,云桃又是好笑又是担忧:“殿下,新娘子可不能这样歪在奴婢身上,若是叫人瞧见了,要说殿下没规矩的。”
周湄并不想理会这些东西,她跋山涉水而来,那些劳什子的人都在本国安然等候。本就是她受累,凭什么她还要遵守什么规矩。
“才不呢,他们要说就尽管说去,若是被我听个正着,就全部打一顿发卖了出去。”
云桃可真是要笑出声音来了,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如今也是个有脾气的大人物了。
不知几何,周湄已然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差往后倒下去,忽然被一边站着的云桃叫醒。周湄迷蒙的睁开眼睛,从红盖头的下面站着一双男人的脚,忽然清醒了过来。
伏攸也没想到自己这位王妃竟然会这样险些睡过去,稍显寡淡的脸上带了些笑意,他取过一边系着红绸的长杆,轻轻挑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串珠链,再仔细看下去,是一张粉嫩的俏脸,施了红红的胭脂,十分好看。
伏攸将东西放到一边,温声道:“你从大魏千里迢迢过来,我也不想隐瞒你什么,恒王府里一直以来都住着一个姑娘。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与你说这些,也并非要你礼让与她,却也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
周湄原本就没指望这位素未谋面的王爷,能对自己有多少的感情,却也是没想到,他竟对自己这样坦诚。
她微微一愣,随即起身行至桌边,将两个精致的酒杯倒满,递给伏攸一杯,浅笑:“王爷既然与我说清楚了,我自然是要给王爷这个面子的。但是我丑话也说在前头,若是那位姑娘自个儿撞到我这栖鸾院来,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恒王府很大,栖鸾院作为正妃的居住地,离王爷的主院最近,位于东边儿。而姬妾们的院落,则要更远些,在北面,需要经过长廊穿过后花园,方可到达。
而伏攸嘴里的这位姑娘,就住在北面的月柳轩。
伏攸当然也明白,夫妻俩在新婚之夜倒更像是合作伙伴,合卺酒也像是歃血为盟的那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