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垂眸看着丝缕香气腾腾升起，却并没有动筷的意思。

“不晓得你为何这般喜甜，你那份怕是甜腻得很，我这份却淡乎寡味。”凌子城随意挑了个话头，却无人应答，堪堪截在此处。

“这几日你茶饭不思，是故意惹我心疼吗？”

半是打趣半是敲探的话音像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涟漪散去后仍是静谧。

要是搁到别人身上，凌子城一定会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而大发雷霆，可一遇着苏言，便是悠然百转的满腹柔情与铁杵磨针般的耐心。

玉勺搅着碗里的珍珠丸子，他循循道：“阿月，我知道你在置什么气。可阙夜帮走到今日，不是单靠一颗善心就能撑起来的……”片刻停顿似乎是在琢磨措辞，“总有一些人，他们要付出背叛和仇对的代价。”

苏言终于有了反应，皱起眉头：“可她腹里的孩子，你不该杀。”

“那孩子是朗震云的，你以为我不杀她她便能活吗？”

苏言一惊：“朗震云？”

“个中缘由你不必知道。”凌子城闭了闭眼，似乎极是疲惫，“她被朗震云利用前来杀你，我如何能置之度外？”

“可她最后并未忍心真的下手，且孩子是无辜的，你……”

“你就这么怨我？”凌子城睁开眼，声音已然带了怒意，“这世道，你不去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你还无动于衷吗？”

苏言可以他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可不能看不到自己只对她一个饶情义，甚至将这份情义错认成残忍。

这是他的底线。

他起身走到门边，声音沉沉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阿月，我且告诉你，善心，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夜风吹动门扉发出叹息般的吱呀声响，苏言慢慢抬起头，只看到门外满院如霜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