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以后，我就一个一个，全杀了。”

苏言心里一突，这人真是黑化得没边了。她急忙补救：“万一他们不是故意将你遗弃呢？万一其中有隐情……”

凌子城面露厌弃神色：“这么多年要寻也早寻到了！无非是将我当做了破屋之瓦！”

苏言耐心劝：“倘若他们一直在苦苦寻你，从未放弃呢？”

她劝解人时目光真挚而柔软，像是能直望进饶心里去。看着她的温润脸庞，凌子城心下一动，一个掣肘将苏言连带着秋千抵在树旁，继而缓缓俯下身……

眼看就要唇齿相触，苏言偏了偏脸，一抹温热便落在她白皙脖颈。

“啪！”

摔碎杯盏的声音将旖旎气氛骤然打破，凌子城厌恶地回头，看见商环呆愣着立在不远处，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他皱起眉头迈开大步向她走去，袖子却被人扯住，回过头看见苏言对他摇摇头：“一个毛手丫头而已。”

此时的苏言眸光流转面色绊红，如和阗美玉微露桃花色，清丽不可方物。

凌子城又瞥了眼遍地狼藉，锐厉眼刀胜过万语。商环如梦初醒，匆匆蹲下来收拾，随后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凌子城又拥住苏言，望进她的眼睛，喟叹般道：“阿月对旁人都这样好，什么时候对我也能这么好呢……”

苏言垂眸不语，鸦羽似的眼睫忽闪。

凌子城的额头与苏言的相抵，声音低不可闻近乎叹息：“我希望阿月将我看作旁人，又不是旁人。”

是夜。

丫鬟房里，商环一个人抱膝蜷在床榻上。她娇的影子被烛火投到墙上，随着火苗的跳跃微微摆动。烛火终究要熄灭的，她也早晚会陷入黑暗。她要趁还身处光明的时候，为她今日碎聊美好的东西哭泣。今日碎掉聊，不止那杯茶盏，还有她心翼翼守护着的不敢与外壤的少女心思。

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笑时会让人怦然心动的人，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传言都道他好美色，其实连念水也只是他的手下而已。没想到如今，来了个夙月。

她日日精心伺候她，为了报答那日赠伞的恩情，可今日看到帮主对她露出那样的神情，她难受的要喘不过气。

她将头埋进膝里，低低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她一阵反胃恶心，干呕了半才缓过来。她抓着衣领，灰漆的眼里慢慢透出点决绝。

与此同时，帮主房外月影移墙竹木飒飒。阙夜帮帮主正望着桌上的烛火独自出神。

白日里素衣姑娘微红着脸扯住他袖子的模样浮现眼前。他喜于她肯这样动作，甚至从苏言的神情里，他读出了些微交托与信任，丝丝缕缕，绵长甜蜜她总会让他联想到桂花糕，甜似枇杷且透着灵气儿。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是冰雕似的璞玉，清冷不近人情，可他们不知道，冰玉遇上沉着苦渣的汤药一样的他，也被衬成了裹着莹浆的桂花糕，绵软，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