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后台的人渐渐散去,厚厚的粉遮盖着的手指印,也慢慢的散去。
秦怀远抚上芙瞳的脸,芙瞳却躲开了。
芙瞳永远把剧团的一切,摆在第一位。
她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剧团,她该怎么办。
做到如今,她背后的付出,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在乎。看不到的人总归结于小王爷给予她的一切。
芙瞳在化妆镜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余光瞧向秦怀远。
秦怀远的皮肤晒得黝黑,穿一件泛旧衣裳、一条磨破了的裤子。芙瞳歪着脑袋,一只脚尖撑在地上,在镜子里看着他。
秦怀远悄悄走近她的身边。芙瞳却一转身推开他,拿起眉笔补了补眉尾,然后摸着自己华丽的头饰,提起戏服,又转了一个圈。芙瞳笑着问道:“怀远,你说我好看吗?”
他温声答道:“好看,很好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便是如此了吧。
后来,芙瞳数次在梦里与秦怀远相见,舞台下,只有秦怀远一个人,她为他一个人唱戏。
芙瞳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她突然将化妆台上的东西都推开,拿起胭脂就丢的远远的,除此之外,她推着秦怀远,叫他出去,叫他滚。芙瞳关上门,把秦怀远彻底隔离在外头,而她自己靠在门上,哭花了装,却不敢出一点声音。
秦怀远疯狂的敲着门,他想要一个解释,为何她不给自己机会,其实他也可以将她护的很好。
秦怀远不知道芙瞳早就从化妆间镜中的反光察觉到小王爷的探子正在观察着自己。
这种被人暗中盯着观察一举一动的感觉很不舒服,可是芙瞳没有办法,寄人篱下的滋味,她比谁都清楚。
等待秦怀远彻底离开之后,芙瞳才开门,那探子随后进入化妆间。芙瞳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他说:“你看够了吗?”
探子的双手重叠,作揖道;“王爷的安排,希望姑娘安分守己。”探子那双眼睛肆无忌惮地看着芙瞳。
“告诉你们王爷,我同他从此,不会有任何瓜葛。请王爷放心。”
秦怀远被戏院的老板打发走了,不允许再近后台和戏院内,他就那样远远的望着她。
有段日子,小王爷整日整日地将芙瞳留在身边,两人同进同出,甚至不顾外面的流言蜚语。当时的秦怀远没有任何资本与小王爷平起平坐,只有在远处看着芙瞳,心中针扎一般的痛。
后来,闲话愈来愈多了起来,小王爷才有所收敛,他给芙瞳在戏院附近买了一间宅子,或许是碍于流言,更可能是因为王妃知道了这件事。
小王爷定时在宅子外面安排侍卫守着,芙瞳进出也有人伺候着,芙瞳每日梳着整齐的发,穿青袍子,经常能听见她在宅子里练嗓,沿着台阶往上走,黄昏的枯寂一寸寸照在梨花木的书架上,白瓷玉瓶中插着一束带露珠的花,后头搁着一支碧透的玉如意,岁月静好一般。而小王爷,记得芙瞳的时候来看看她,不记得了,也从来不会出现。
只是芙瞳每日回府以后,她的的妆台上会总多的几盒胭脂,房间总会换几身新衣。
丫头办事利落,却没有一颗真心,都是懂得规矩,会看人眼色的行事的人,讨主子欢心,多要点赏才是正经事。
秦怀远远远看着这座宅子,他第一次恨自己,没有任何权利能与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