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外面……很乱。

不要，出去。

娘死后……你、把娘、吃了。……活下去。”

……

然后这个女子就不说话了。

山鬼知道她已经死了。

地道里有一块比较锋利的石片，“娘亲”之前已经用它忍痛割过自己身上的肉给她女儿吃了。

但山鬼实在不是很想吃人肉，因为真的不好吃，吃了只想吐，而且他也还没有虚弱到要吃肉的地步，他是山鬼啊，不是人。

不过既然他现在是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他就是这个小女孩，那他就听他娘亲的。

使用石片一片片割下他娘亲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咽下去。

……因为实在是太难吃了，他边吃边吐，就这样吃了十几块，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只趴在那边呕吐着。

蔺月就飘在上面，冷冷地看着下面，她的眼泪已经流完了。

又过了三日，他听到上面没什么动静了。

“娘”说等到外面不乱了再出去，那现在外面好像不乱了，那他就出去吧。

后来他才知道这里发生了屠城，屠了整整十天。

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好多血，烧毁的旗帜，坍塌的房梁和墙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梗。

回到了那间破破的小棚子里，棚子也倒了，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在那里。

没人要这个破烂的小孩的身体吧。

毕竟外面尸体那么多。

不过他发现他的身体上面被戳了好几刀，戳得很深，他的身体都被戳穿了，流的好多血都干了。他皱起了眉头，去触碰他自己的身体，然后竟发现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

呃。身上好痛啊。

但是没关系，作为山鬼的他只要消耗一部分力量就能够治愈自己残破的身体。

他站起了身来。

他准备离开这里了。

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破棚子，从心底升上来一股十分异样的感觉。

他皱起了眉头，这股感觉是什么呢？实在是叫他不舒服得很。

像有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喘不过气来。

这种苦涩、压抑的感觉究竟是来自什么？

是残留的人类的情感吗？是因为他用了人类的身体？

……如果人类的情感让他感到这么痛苦的话，那他一辈子也不想去弄清人类的情感了。

因为，

他只是山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