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当时堂屋内的情形,白氏的表现的确也不像是知情的,若她知晓,就应该了解,黄淑尤自己下的药量并没有什么风险,但她的那些毫无保留的关心,还有歇斯底里的愤怒,以及最后事情明了时的惊愕,若这一连串都是装出来的,那她可真是成了仙了。
事情越想越明晰,可我心里却越来越觉得冰冷可怕。
原来,我这好长姐,竟在两年前就琢磨着要在此时算计我了么?
当着半城贵眷的面儿,弑姐、下毒,呵,怕是我这辈子就这样毁了,即便是父亲再有心保我,为着常山伯府的名声也得给外面的闲言碎语一个交代。
若我再脆弱些,一刀抹了脖子干净了事,就算是认下了,怕是连舅母表哥都要受些牵连。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素有美名的闺阁女子,会拿自己的及笄礼做注,谋划这样大的一场阴谋呢?
即便是像这样一着不慎被戳穿了也不怕,左右父亲为着府里的名声也会把这事按下来,再过个两年,等她出了嫁,这事也就没人再会提起了。
好,很好,真可谓是每一步都算清楚了。
“姐?”见我出神,绿芸担心的望着我,“此事要不要给楼主?”
我果断了摇了摇头。
我明白她的想法,但我总不能一遇着事儿,就找姨母、让她担心,从前,我事事靠着别人,往后,我总得自己立得起来。
将以蕊安置好了,下了死命令,嘱咐她往后的一个月都要老老实实的好生将养,又让绿芸照顾着她,也不用在我跟前当值了。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深夜。
我遣了她们,留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吹疗,靠坐在床上,静静的待着。
回想起从前和长姐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似的。
她对我一直是矛盾的,曾几何时,我们也有过姐妹同心的好光景,可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黄淑尤,我无心害你,你却要取了我的命,还连累了以蕊,这个仇,我记下了。
“姐,今日之事,可真是太险了!”回想起方才在堂上的一幕幕,晓梅顺顺心口,还觉得后怕。
黄淑尤坐在床上,面上冷峻不禁,可心虚却此起彼伏。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那簪子是她亲手画出来的,居然连手稿都留着!
不是、绝不是她棋差一招,只是那丫头的运气好了些。
“有什么可怕的,不是相安无事么。”
当时不让母亲知道,就是害怕连累了母亲,哥哥不在,舅舅们指望不上,高兰芝更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若她们母女二人都遭了父亲的遗弃,那可真就连个翻盘的人都没有了。
屋里一股药味儿,闻着心烦,“还不快将那药寻个没饶地方倒了!”
晓梅赶紧称是,端着那满满的一碗药出去了。
她什么都算到了,就连郎中都是事先找好的,谋划了这样久,竟然让她破的那样轻易?!黄夏薇甚至不用准备什么,就将她近两年的心血撒个干净!
但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黄淑尤了,不会总沉溺于过去的失败。
黄夏薇,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