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觉得什么才是帮?”张耀祖这话,其实有点咄咄逼人了。
但云端墨这人与寻常人想法不同,不知怎么的,他不仅没生气,反而认真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让所有落第的读书人都能有机会参加下一次的科考,并且形成规矩,长久地维持下去。”
张耀祖冷哼一声,反问道:“云公子以为,能做到这些,才算是帮?”
“那是自然。”云端墨点头。
张耀祖哈哈一笑,眼神微微变暗,似乎在追忆从前。突然,他抬起头,眼里满是不甘和屈辱。
“云公子知晓长远,凡事都按照最悲观的态度看,自然是不明白的。”
“可阁下只知未来,却从未想过我们这些人现在该如何度过?”
云端墨一怔,而对面的张耀祖却继续说了下去。
“云公子可知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弟为了读书需要让一家人供养?”
“云公子可知上京赶考,所需要花费的银两是我们整个家庭甚至村子里一年的收成所换?”
云端墨面色变了又变,手中的茶杯略微有些拿不稳:“用偷盗所得的银两,你们便畅快了嘛?”
他是天之骄子,自然是不知道寒门子弟的辛苦。可贫苦,是偷盗的借口嘛?
张耀祖冷笑一声,陷入了一种愤怒的情绪:“偷盗自然不好,三小姐年岁小,一时想不开走岔了也情有可原。可云公子,这世上有很多比偷盗更卑劣的事。”
“云公子,您可在街头购买过糖葫芦?”
云端墨此刻也看出来了,张耀祖就是来和他辩驳聚贤山庄的重要性的。不过他也曾想过那个丫头是不是被人蛊惑,因此也耐下性子接道:“一文钱。”
还好他也给家里贪嘴的表弟表妹们带过,因此也知道价钱。
张耀祖摇摇头,道:“这不是我们看到的价格。”
云端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们买会贵一点?”
张耀祖点头,愤慨道:“何止是一个小小的糖葫芦,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只要暴露了口音,便会被京城小贩看成外地乡下人,卖给我们的东西便贵上三层甚至更多!”
云端墨想说话,却被张耀祖愤慨的话给打住:“我们这些寒门,一旦落第便一穷二白。想要在京城留下来年继续简直是空想!笔墨纸砚,贵上三层!客栈,双倍价钱,衣食,无一不蹭蹭蹭涨价。”
“云公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不是京城人!这里没有人会为我们做主!我们想留下来,就只能同意这样的条件!”
“可云公子!你知道我们举全家之力一年才能凑够多少银两嘛?十五两,刚好能在京城最破的客栈里住上一个月而已。”
说到这里,张耀祖已是掩面而泣,一个二十多的书生,此刻已经忍不住内心的痛苦和愧疚呜呜哭了出来:“我们散尽家财,便是为了一个科举。一旦失败,便沦为家族的罪人。我们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比起京城人来说,我们还是那般愚昧无知。”
“所以!我们一定要留在京城,只有京城,才会有足够的书籍!不至于让我们看到考题都不知出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