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唐月。月儿,你是月儿。”
淮娘终于了出来。
也罢,既然已经死去,那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便是那一条命,命都没了,也就没有什么是依旧拥有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记得我。”
“你居然还记得我。”
两道不同的声音,从女孩口中念出。
她忽然笑起来,红润的唇弯起,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衬得那张脸失去了几分可爱,变得有些阴郁。
阴郁,或许是因为,她笑起来时,眼睛里的色彩,透露着凶煞的味道。
她道:“河水凉吗?”
“我讨厌水。”
又是两道不同的声音。一道是沙哑干涩的,一道是干脆的女子声线。
都不是孩子该发出的声音,配着那张白嫩的脸,让淮娘有些恍惚。
像是透过这张人皮,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她手上的血,越来越多,也不知从何处来,一滴滴落在衣衫上,很快,血色蔓延,她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鲜血之中,只能看着,却没有办法阻止。
黏腻的感觉遍布全身,淮娘捏着衣袖,猩红的液体浸润而出,散发着浓郁的腥气。
女孩的笑声,那两道不同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愉悦。
“这里是我的地方。”
“你不该来到这里。”
不知是那一道声音先一步发出,但听到耳中时,便是这样的字句。
那道沙哑的嗓音透露着疯狂和偏执,而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却更多的是骄矜和厌恶。
淮娘后退几步,后背撞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是门板,那块爬满了植物叶片,如今已经狼狈不堪的门板,此刻居然坚硬到让她觉得难以摧折。
“留下来陪我,怎么样?”
“可真是个胆鬼。”
依旧是那两道声音,着不同的话语。
淮娘的手,摸到了门边。
没有光,门已经关死,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开,但打不开了。
“我的门,坚不可摧。”
“你可别想着能逃走。”
笑声依旧在回荡着。
房间亮起昏暗的光,来自最顶上坍塌的一块墙,它透进了一丝光亮。
这一道光照在里面,许多东西便多了一道影子。
那女孩的影子拉长,在她身后蔓延开,越来越清晰。
不过半人高的孩子身后,赫然有着两道不同的影子。
一道庞然,一道纤瘦。
他们手中握着同一把刀,那把刀的刀尖,直直地指向门的方向。
淮娘靠在门板上,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她闻到了血腥味,来自她的身上。那些不知道是何处而来,是谁流出的血。
她也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或许就在自己的未来。
死者,还会再经历一次死亡吗?
徐家公子照例来到了陈家酒坊,手里是现卖的糕点。
他娘今日心情不太妙,没有做什么好吃的,这些糕点还是从酒楼买来的,不比糕点铺子,但胜在早上就可以买得到,不需要等到快晌午。
糕点铺子做生意,多半是做的精致,模样好看,味道也好。但做得慢,一次只能做出几份,时常有许多人在等着,买到是件不容易的事。
徐家公子起来就已经日头很高了,想买到那些糕点,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他想着很快就能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不由得愉悦起来。
这个时候,往往是公子一当中心情最佳的时候。
不过很快他就不那么高兴了。
开门的是絮儿。
她道:“公子可是来送东西的?若是送东西,那絮儿拿进去便好,公子就不必进去了。”
公子拧着眉:“怎么又是你?娇娇人呢?为什么我就不必进去了?”
絮儿眉目间有几分愁色。
她张了张嘴,本想些什么,想起刚才开门的一瞬间公子期待的脸,便生生咽了回去。
“公子不必多问,就这样请回吧,明日也不必再来了。”
公子不干了。
“这怎么能行?你又不是娇娇,我要听娇娇话,娇娇不出来,我就不走。”
他这模样,倒真有见不到人就不走的架势。
“可是”絮儿垂下眼,生意越来越,“姑娘不见了。”
她今早来得也很早,敲门没有人应声,发觉门并没有关严,便推开了门。
进门,没有看到一个人。
她喊了几声,以为是今日淮娘睡得太熟还没起身,仍没有人应声,便往房间走去。
同样没有人,床榻整齐干净,像是昨夜根本没有人在上面入睡。
昨日她被赶走,当时便感觉出淮娘心神不宁。
准确地,是这几日都有些心神不宁。
偶尔恍惚,她些什么,淮娘都似乎没听到似的,还要再重复一遍。这在之前是少有的事,最近却越发频繁了。
她心里有一些不太好的预福
公子呆住了。
他嗓子被压着似的,干涩道:“你,你是不是故意支开我,是不是娇娇讨厌我了让你这么做的?娇娇是不是就在里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