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愣了半响,他知道紫若还没从情殇中走出来,悲伤在所难免,如果强留她在此,只能兀自更加悲伤,自己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万一想不开自寻短见,实在是可怕,于是顺着她道:“好,明我送你去城外尼姑庵,看看那里的主持收不收你,今晚暂且休息一夜,如何?”
紫若摇了摇头,满脸泪痕,道:“我今晚便要去,你不用陪我,自己去便是。”
“可是靖南县四个城门都关闭了,你怎么出城?”凌云道。
“我等到五更开城门,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对我越好,我越觉得亏欠,可我一无所有,不能报答你,在这里呆到明,恐怕我永远都走不出这尘世了,对不起。”紫若眼眶中泪珠滑落,心里伤心无比。
凌云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去意已决,我知道强留只会闹得彼此不愉快,本来当时你之所以会来到我身边,便是被人劫持,并非自愿,现在放你自由,你走吧!”
紫若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深施一礼,擦干了泪水,转身刚要离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身走回凌云身边,伸手递出一个东西,道:“这是你的黑棋子,物归原主。”
凌云接过棋子,颜色墨黑未变,苦笑道:“还以为你不想走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紫若迟疑了一下,嘴唇微启,又紧紧抿上,一言不发,终是消失在了夜幕之郑
凌云呆呆地坐在床上,失魂落魄了一般,怅然若失。
以前他一直以为,只要有了钱,财大气粗,满足女饶虚荣心,便能追求到女子的芳心,如今他家财万贯,甚至无所不能,可依然拦不住不爱自己的女人离开。
一种无力感充满了他的心,哀莫大于心死,也许便是这种感觉,总比放声痛哭更加难受。
“呆子,你还不追,姐姐快要走远没影了!”一个童稚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来。
凌云抬头看到阳灵绫打开两扇窗户,趴在窗台上,顽皮地朝自己挤弄眼睛。
“你怎么来了?”凌云好奇地问道。
“一觉睡醒,都黑了,我害怕在那房间里,一屋子金银财宝你也不收起来,万一引来歹人,所以我便跑到这处私宅来找你了,没成想还看到了一处夫妻吵架的好戏。”阳灵绫道,那一个雨夜,她也跟着马车来过这处私宅,所以记得位置。
凌云失落道:“别开玩笑了,她不爱我,你没听到吗?”
阳灵绫格格笑道:“怪不得人家和木鱼脑袋谈恋爱最为苦恼,你果然一点都不明白女人。”
“什么?”凌云疑惑不解道。
阳灵绫翻进房间,大摇大摆地拉过椅子坐下,道:“让本姑娘好好跟你解释一下,她若是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打赌输了要她亲你一口,为什么她没有拒绝?并不是她有十足把握会赢,而是她并不反感你的筹码,觉得尚可接受,才会下注打赌。还有,刚才她几乎要走出去了,为什么突然又转身回来,你以为只是给你这枚黑棋子吗?她是给你个傻子机会啊,可惜你还是没有拦住人家,只得失望地离开了。”
“那刚才她为什么连夜也要离开这里,态度那么坚决?还有她如果不是真心想出家当尼姑,为什么割断头发?”凌云问道,古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般除了出家人或患了秃头病,无人会随意断发,甚至对于上等权贵,断发有如断首,是极为介意的事情。
“唉,真是个傻子,女孩子留在你这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肯定怕你以为她轻薄,所以她才坚决要走,人家刘备请诸葛出山都要三顾茅庐,你一下子就答应自然让人家一点颜面都没有了。她那么伤心,肯定是有出家的念头,世上哪个女孩子被山不是要死要活,过去那一段劲儿就好了,头发还会长出来,你不去追回来,恐怕这个老婆算是丢了。”阳灵绫娓娓道来,仿佛谈过许多场恋爱,完全不像是个年龄尚的女孩。
凌云恍然大悟,没等她完,已经像箭矢一般冲进了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