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谢宁高喊,“沈卿。”
余音未消,一道碧影从天边飞掠而来,在前方一米处的一块长石上落定。独孤月上下打量,缓缓走来的竟然是一个如玉般明洁的少年,凝如墨玉般的眼睛甚是好看,微微一怔道:“你是……那个绑来的少年?”
“嗯。”沈卿点了点头。
独孤月见他的气色比劫持来的那日要好,心中略略舒了一口气,歉然道:“前几日多有得罪,还望道友不要怪罪,如今私事处理完毕,已无挂念,还君自由。”
“我,我”沈卿为难地瞟了谢宁一眼。
独孤月狐疑地看了两人,“难不成他虐待你了?”
“不是,不是。”沈卿连连摇头,生怕出什么误会。
“你是不是担心黑龙会伤害你,我保证,他不会再抓你了,是不是?”独孤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黑龙。
黑龙不屑的翘了翘唇,哼道:“自然,本尊不屑抓无名小卒两次。”
“那你不走,是有什么隐忧?”独孤月倒是循循善诱。
沈卿面色涨红,手中握拳,几经挣扎,才鼓起勇气,说道:“我要加入你的汐月派。”
“什么!”独孤月着实大吃一惊,怀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几度游弋。
她有点郁闷,自己残害谢宁一个就够了,怎么还拐来其他门派的弟子,忙说道:“我这儿人龙混杂,魑魅魍魉众多,又无名师,也无仙宝,而且”
“不不不,您过谦了,谢大哥跟我说了,此地人杰地灵,是一座仙山洞府,灵气充裕,仙气充沛,兰芝仙草,玉树琼花。连活了万年的上古巨龙都臣服在您的脚下,无数地狱亡灵都听命于你。你至诚至信,至仁至义,你敢为心中之人闯入天界,挑战权威,能任意出入魔界平安无事,可见你非同凡响。”
独孤月双颊一红,被他的谀词说得满脸羞色,她用余光瞟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谢宁,哀叹了一句,少年啊,少年,你这是被他彻底洗脑了。
独孤月还不死心,又道:“区区数日,你改换门庭,你的师傅定然会怪罪于我,损失一名好徒儿。”
“父亲他,咳咳。”沈卿假装咳嗽,脸上显出尴尬之色,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材质愚钝,法力低微,师傅他也是极力劝导我要遍访名山,求道问仙,多学多看。我看这儿灵气充沛,比及蓬莱仙山有过之无不及,更何况您还是上界楚仙尊的徒弟,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定然道行深厚,师傅若是知道,肯定会赞扬。”
“这”独孤月感觉满脸黑线,心中全是哀嚎,这是什么奇妙的转折!她走的这几日,自己错过了什么,一个绑来的囚徒竟然被忽悠成了她的徒弟。谢宁啊,谢宁啊,我真是低估你了,以后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忽悠出一支庞大的队伍,三军之帅指日可待也!
独孤月无奈地点了点头,妥协道:“好吧,若你执意留在此处,我也不驱赶,只是我今日受到挫折,需要修养,你可以暂时向谢宁修道,如果不嫌弃,你也可以多问问黑龙。”
“好好好。”沈卿连连点头。
“好!”谢宁扺掌而庆,开怀道:“如此甚妙,今日我就将汐月派的旗帜插了上去,昭示三界!”
谢宁对着长空一啸,疾风掠过,破空飞来一只雄鹰,它嘴中衔来一只狼毫,钢刀般的利爪勾着一面长方形的锦旗,朱红色的缎面鲜艳显目,如同燃烧的云团,黑色的云边随之飒飒生风。
雄鹰经过他们头顶时,爪子一松,锦旗和狼毫齐齐掉落,鹰隼投下锐利的目光一闪而过。
谢宁精准地一抓,两样东西齐全地握在手中,他递了到独孤月的面前
独孤月却是嫣然一笑,“想来此事你是筹谋已久,还是由你执笔。”谢宁也不推辞,铺开锦旗,执笔挥毫,但见他手腕沉凝,笔尖却是龙蛇飞动,字与字之间连绵回绕。落成的汐月派三字草书,驰骋不羁,一泻千里,可见他少年驰骋纵横之志。
谢宁将锦旗大力一扬,那鲜亮的旌旗恰好挂在山谷最高处的一棵松树上。
独孤月仰头畅望,那明恍恍的旗帜在明媚的阳光熠熠生光,黑色的云边随着烈烈长风,呼啸长卷,一散心中郁结之怀,心中尽是激越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