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吧,别让我们着急!”
“孩儿,我们都听你的,你赶紧!”
……
文从未有经历过这种被推崇的感觉,这一刻让他感觉自己很高大上,是那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高大,一览众山的风景。
他脸上洋溢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光彩,熠熠生辉,两只眼睛眯成了一线,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眼珠在哪里。白眼珠和黑眼珠在哪里,完全找不到,只能仅仅从五官上,知道那是眼睛的位置。
他摇晃下头,抬手摸了摸已经长了寸长的头发,拨楞下根根扎手。这是他跟公学的爱好之一,据公特别爱这样做。但这件事具体是不是公做过,他从来没有敢去求证过。
他和村里其他的孩子一样,跟着公习惯了夏剃头。出发前他剃成光溜溜的脑袋,到钟离国时让钟离人稀罕的不得了。为撩到他的剃刀,拿出来两匹素和他换,把他乐的背后喊了那人好几的傻叼。
他轻微的抬下脚尖,努力让自己的个头看上去高一点,不然在大人堆里,他的身高绝对不占优势。
踮起脚尖就要摒住呼吸,正和他大声话相矛盾,他不得不放低声音:“我大家别急,是因为可以找看门的老仆当向导。他他去过仲公子的农庄,如果他能领着我们直接去,我们不用再瞎找了。瞎找太耽误时间,耽误时间族长就会多受一会罪,所以我们一定要让他领着去。”
“但是他是桑公子的人,现在又在看门。我们去救族长的事不能让启公知道,肯定不能让启公和桑公子让他跟着我们去。”
他故意停顿下想调大家的胃口,没想到他父炳接着他的话:“你这孩儿还不赶紧把话完,恁伯父叔父都了都听你的,你还不赶紧。”
炳是光怕众人再不听他儿子,毕竟大人听孩子话不容易,现在局面已经这么好了,他当然要提醒儿子不要太得意忘形。
文没想到是自己的爹拆台,不高心噘嘴:“我这不正着嘛,你急啥急!”
“我刚才问看门老仆话的时候,都要给他炒米做谢礼。现在我们又想让他做向导,肯定光送炒米是不行的。我带的炒米本来就不多,现在只有三袋了,我感觉三袋都给他也不够。”
“他跟我们去领路,肯定需要找人代替他看门,找人不也的要给人家谢礼。我现在不知道要送给他点啥,就是你们想想该送给他啥好。”
“文的对,人家给我们这样重要的消息,是要给人家一些谢礼。”
“对对,是要给人家谢礼。”
“要不送他大米吧,别的我们也没有啊。”
“是,我们能给他的好像只有大米。只是送多少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送多少,我都没有给人送过大礼。”
“我感觉他给我们这么重要的消息,给他大米少了也不合适。”
“嗯,等救了族长出来,他就是族长的恩人,还要送他更多的谢礼才对。”
……
话题越扯越远,众人讨论良久,也没有定下来给看门老仆多少大米。
炳感觉这时候是他做决断的时候,他大手一挥,威武的:“都听我。文你和苇叶一块,还是你们两个去找看门老仆。苇叶你扛半布袋大米,恁俩去给老仆送去。如果不够的话,你们再来拉。只要老仆答应做向导,给他多少大米都不亏。”
闵家装粮食的麻包够大,几乎都是能装二百斤左右的大米。
炳走到堆放粮食的马车旁,抽出来一个装半袋大米的袋子。袋子里最少也有四五十斤左右的大米。
他毫不迟疑扔给苇叶,“拿去给那老仆,多谢他了。”
炳之所以有权力处理商队的粮食,一是此时众人都以他为主二是从这些饶思想上,就没有认为商队不是他们的。
他们是闵家人,商队是闵家的,也就是商队是他们的!他们当然就有权力决定商队的货物。
他们也不是把粮食拿回自己家,这是光明正大的去做事,当然也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拿商队的粮食做谢礼。他们认为这是公事,不是个饶私事,他们这样做理由充分。
炳是这样认为的,苇叶也是这样认为的。
苇叶拎起麻包,向肩头揉去,四五十斤的大米扛在他肩头跟玩的一样,跟随文就向大门口而去。
既然大家伙都认为给老仆送大米是可以的,文也收起他的心思。之前他忍痛酬谢老仆一袋炒米,他那袋和商队的麻包可是没办法比的。
商队人员在外习惯了吃炒面很少带炒米,毕竟都是齐鲁人,还是习惯了吃粟、谷子,自然认为面食比大米好吃。大米吃多了没劲,一泡尿就没了,不如面食挡饥。
文带的炒米是自己家准备的零食,他母给他装了几袋。新村也只有从他们这代的孩子开始,才喜欢吃大米。等将来他们长大,他们才不会象他们的父辈那样,认为吃大米干活没劲。
老仆没想到打赏是这么多稻米,脸皮抽搐了又抽搐,摊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是公子桑的奴仆,吃喝拉撒都是主人管的,甚至他的命也是主饶。
他的主人穷,他们做奴隶的吃的也不好,经常是有什么吃什么,不管是稻米还是粟,能吃饱都是不错了,敞开肚皮吃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曾经公子穷的时候,他们稀米汤也喝不到,吃野菜叶子,都能当兔子喂了。
跟了这样的穷公子他也没办法,他只能埋冤自己的命不好,投错胎到了穷公子府上。
不过好在是他的公子人品好。虽然吃穿不好,但是人没有受过公子的打骂虐待,比那些动不动就砍杀奴隶的主人强的太多了。
因此,他从来没有因为吃的不好想过背叛公子,反倒是因为公子照顾他年龄老了看守角门,而心生感激。
这么心善和顺的公子不好找,他宁可跟着他的穷公子吃糠咽菜,也不会羡慕别人吃饱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