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灵回道:“上仙不要太激动,小心中计。”
中计没中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很郁闷。
“暮哥哥,你…当上…状元了,我真…为你高兴,咳咳…咳咳…”月梨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姜暮拨开她额前汗涔涔的几缕碎发,捧着她的手像是捧着绝世珍宝,小心谨慎,生怕一用力就捏碎了。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温声说:“嗯,嗯,我考中了,考中了。”
“状元郎的衣裳…肯定…很好看…比我做得…好得多…京城的绣娘…会做很好看…好看的衣服…咳咳咳咳,”月梨每说几句就咳得撕心裂肺,“以后你穿…那些…衣裳,肯定…有很多…姑娘喜欢…”
姜暮一直摇头:“不会有的不会有的,月梨,我别说了,别说了,明日我就带你去京城看御医,肯定能治好病的。”
“我的身体…我知道,不…折腾了…在这儿…挺好的。”
月梨半睁的眼睛不复以往的清明澄澈,浑浊涣散。
“你…好好…的。”
说完月梨慢慢阖上眼睛,手无力地从姜暮手中滑落,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很安详。
姜暮懵了,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月梨,月梨!月梨!”
我也懵了,遗言都没说两句就这样死了?我的前世上线快,下线更快。
可能是赶去投胎吧。
不对,是赶去成仙。
没有月梨的牺牲哪来现在的姜隐。
站在我现在的角度来说,我应该感谢月梨。但是姜暮,他一个凡人,显然不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他要是知道月梨后面会成仙,还是个上仙,他还会成妖魔成梦妖吗?
肯定不会。
想到这里,我对姜暮又多了一层怜悯。
更多了一层恨铁不成钢的愤慨,我当仙,你做妖!你这是逼着我灭了你?
“我这一生,从未有过作奸犯科之事,自问不愧天地,为何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姜暮看着月梨的尸首,心如死灰。
东川灵:“姜暮很可怜。”
你才知道!
他轻柔地替月梨捻好衣裳,抹平每一处褶皱。
东川灵:“不好!他要自杀!”
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姜暮拿着根东西就往胸口刺去,没有半点犹豫。
血溅了一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都看不懂了。
我问道:“他这是殉情了?”
寂月年俯身拿起姜暮自戕的东西,他轻轻转了两圈说道,“是那支素银镶花灵蛇簪,之前戴在月梨头上的。”
这就是姜暮曾说的送给月梨的发簪?
我拿过来仔细瞧了瞧,有些划痕,戴了许多年了。
“殿主,上仙,你们不要纠结他们了,事情结束了,想办法出来吧,还有梦妖,抓到了还得跟天帝回禀,听候发落。”
不知道东川灵怎么想的,梦妖是姜暮,是我前世的哥哥,暧昧对象,初恋情人。他怎么能这么淡定的让我去把他捉拿归案,还听候天帝发落。
果然是个没得感情的书呆子!
我气不过,在灵识里说:“他是为了月梨殉情的,就算我已经没有了前世的那些印象,这一点也无法改变。我是神仙,我知道仙与妖对立,我会尽我职责捉拿他,但是我不会把他带到天帝面前。”
开玩笑,交给天帝了他不被打得魂飞魄散我不姓姜!
鉴于前世兄妹一场,我愿意尽力保他一命,将他引入正道。
“不行!”寂月年立马反驳。
自从月梨脸上的密咒消失了以后寂月年看姜暮的眼神就怪怪的,待我说完内心想法以后他的意见更是非常大,那双桃花眼也越发地刻薄了。
“既是天帝口谕要捉拿的妖怪自然是要天帝发落,我们没有权利决定梦妖的生死。”
我气冲冲地瞪着他,“我非要留他一命,怎么地吧?你们有本事去天帝面前参我一本。”
寂月年眼睛微微眯起,不似往日的调侃和邪气,眉目之间竟是难得的认真。
“仙界大会,多少仙官看着,若是我们回去复命不说个子丑寅卯来,不知会被多少有心之人做文章。”
我气极反笑,“原来你是怕这个?担心别人在背后给你下绊子。没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会跟天帝说清楚的,不会影响你寂殿主光辉伟岸的形象!”
寂月年仿佛也被我的话噎住了,他上前两步,俯在我身侧,将我圈住,声音隐忍着不悦:“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贪图名声的人?”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有一瞬间的脸红,侧过脸去:“不是吗?既然不是,那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我胡作非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