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儿布置的还挺用心,顶棚之下,是规整有序的长椅花坛。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专门按时节拱花,反正现在那黄色的小雏菊开得正盛。
张组长自顾自地往走,趴在护栏上眺望。
时嘉跟了上去,从这个高度向下望,实在让人心慌。
张组长:“你说吧,什么事?”
天台风大,时嘉的头发被吹得稀乱,好比她此时的脑子。
“张组长,你卸任朝花夕拾的组长之后,得给卧蓝杂志写稿子。”
张组长眼睛都瞪大了,她满脸写着欣喜:“卧蓝?让我给卧蓝写?谁说得?难道是卧蓝邀请我了吗?”
时嘉:“不是,大概的意思是给人当枪手。”
张组长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晏舒是疯了吗?叫老娘做这种事?”
如果张组长的情绪都是真的,那么时嘉反而轻松了。
“这就是您接下来唯一的工作。如果您不接,这个月达不到考核标准,就会……”
张组长将时嘉的话打断,她语气里满是落寞,似乎已将结局了然于胸。
“会怎样?会被炒?好啊,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没想到,文观已经恶臭到这个地步了。”
为了文观奋战了十年,却已这样的方式被时代、被公司淘汰。
老实说,时嘉看着张组长一脸的沧桑,心软了。
时嘉没有正面回应:“离开了文观,您会有更好的前途的。”
张组长比时嘉矮了一个头,她得仰头才能看到时嘉的眼睛。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大吗?还更好的前途,笑话。我今年都快四十八了。”
时嘉微怔,不禁感叹:“完全看不出。”
张组长虽然在气头上,但听了这话,还是微微扬起了嘴角:“从没见过四十八岁的人,还有我这么大脾气的吧?”
时嘉笑了笑,没说话。
张组长望眼前那幢更高的楼,接着说:“你回去告诉晏舒,不用她拿这种下三滥的招逼我走,做完最后这一期,我自己会离开。可她如果再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牺牲掉所有挡路的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时嘉不打算回应这话。
在她看来,这番类似诅咒的话,是没有力量的。
谁身上没背着或多或少的报应?
张组长见时嘉的神色没有变化,便补了一句:“她的报应,我一定要亲自带给她。”
时嘉这才着急起来:“张组长,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晏部长她……”
张组长摆了个停住的手势,说道:“你没必要劝我。我也干不出杀人防火的事,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惩戒而已。我想晏舒这样的女人不会遭不住这些鸡飞狗跳,据我所知,她的底牌多的很。对了,你别和她混了,她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小心你最后连底裤都被她扒了。”
时嘉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张组长已经完全没有兴趣听了。
时嘉不过就是个传声筒。
面对如此深厚的积怨,她个青瓜蛋子又能阻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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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组长离职了,但王老头的女儿并没有如期来上班。
用脚趾头想,时嘉都知道,搞黄这个投资,是张组长送给晏舒的“大礼”。
正如她在天台上所说,晏舒并没有烦恼多久,她的底牌的确是层出不穷。
时嘉从茶水间出来,隐约听到了晏舒在打电话。
对方的名字是,周唯,这是她手里的joker牌吗?
时嘉微怔,这个名字真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