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空满脸的不解和疑惑:“我真是难以理解你的思想和逻辑。让真正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然后找一个无辜的人替他背锅,你还有三观吗?你是怎么上的大学?也是冒名顶替的吧?”
“我只能说我受够了,你不理解我姜空。”陈漫把头慢慢低下去,“我比你更清楚陈淳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个魔鬼。”
陈漫哆嗦了一下嘴唇。
姜空仿若抓住一丝希望:“我知道,我理解。正因为这样,你才不要任由他摆布,要反抗,揭开他的真面目,让他不要再伤害你……”
“怎么反抗?”
“我们,我们一起去找校领导,找那些记者媒体,把真相告诉他们,还有你的家人,他们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到时候我们一起……”
“不会的姜空。”陈漫的眼神非常冷漠,“他们不会管我的。他们之所以去学校闹,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拿到一笔封口费。如果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告陈淳,告他性骚扰,告他猥亵,他们一定会斥责我多事,你又没有出什么事,你又没有被侵犯,被别人摸两下还要上法庭还要出一大笔官司钱,还要被亲戚邻里背地里议论……闹到最后要闭嘴的永远是我们这样渺小的受害者。”
姜空想说点什么,却发觉只能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语言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陈漫眨了两下眼睛,她的脸比之前看到的时候要消瘦很多,大大的眼睛只是像两颗空洞的黑色珠子在没有灵魂的转着,眼球凸出得有些瘆人。
她真像一个商店里没有生命力的芭比娃娃,美丽又空洞。
“我知道陈淳给你送过那些东西。”陈漫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我也是,整整一年,每一天都有新花样。很恶心对吧,他曾经让我看完他发的那些视频之后交给他观后感,他经常引诱我去和他发生关系,却总是用一副伪善的嘴脸告诉我,这事可以给我选择的权利,还有四年等我考虑。”
陈漫的表情上有悲戚,无奈,绝望,还有更多的麻木,她并不流眼泪,又继续说:“如果一开始我就果断激烈的拒绝他,那之后应该不会有那噩梦一般的一整年,他太可怕了……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噩梦。”
“你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把你自己的人生永远困在醒不来的噩梦里。”姜空说不出来指责她的话,她没有办法去想像陈漫的经历。
“你以为陈淳只是一个简单的大学老师吗?你太小看他了。他说了,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他有的是办法惩罚我这个不听话的小孩。”
陈漫最后对她说:“陈淳已经在风陵大学任教了八年,我不是第一个,你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姜空挣扎着道:“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向老师,他做错什么了?你会毁掉他的。”
陈漫躺下来,盖好被子,侧身对着姜空。
姜空还想上前说服陈漫,却从外面涌进来一大批人,扛着摄像机把姜空挤到外面,要对陈漫进行采访。
“事情不是那样的,我知道真相!她在骗人!”姜空想吸引记者们的注意力,可惜他们并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姜空被挤出了病房,她站在走廊上,茫然无措。
一个戴着黑色帽子胸前挂着记者证的女人从她身边走过去,她连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目光恳切的看着记者,着急的说:“帮帮我,不是陈漫说的那样的,向老师是很好的人……”
记者倒是没有不耐烦,听她语无伦次的说完之后,冷静问她:“你有证据证明吗?”
“我……我……”姜空一下子抱住了脑袋蹲在地上急得掉眼泪,她好后悔,为什么要烧掉那些东西,为什么没有把陈淳给她发的那些东西截屏下来保留证据。
记者转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对姜空说:“我姓沈,有什么新消息可以到焦点报社找我。”
姜空心如死灰地走回学校,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个什么好的办法能帮到向海。
她给向海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
姜空跑上教师办公楼,听说陈漫的父母还在校长那里闹,便直奔办公室。
办公室门没有关,里面满满一屋子的人正在激烈的争执着,姜空走进去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的向海。
他肯定是愤怒极了,双手交握在一起,紧紧攥着,青筋突兀的暴露在空气里,突突突的猛跳着。
姜空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她已经不想再听那些人在争吵些什么了,她径直走到向海面前,站定了,轻声喊他:“老师。”
向海想抬头,但又立马低下去,没有说话。
姜空说:“老师,我是相信你的。姜空是永远相信你的。”
向海的手抵着额头,好半天之后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睛很明亮的看着姜空,他说:“我知道你会的。”
姜空在向海旁边坐下来,把身体挺直帮他挡住那些看过来的充满恶意和揣测的眼神。
两人这么沉默的坐了一会儿后,向海对她说:“姜空,回去。”
姜空摇头。
“老师是大人了,我能解决好。”
姜空坐着不动。
向海也没办法。
姜空听他们吵架听得耳朵都快耳鸣了,却也不见他们拿出个解决方案来,学校要顾自己声誉利益,坚持说向海已经辞职不属于学校的老师,陈漫父母坚持要赔偿,威胁要把事情捅到媒体公众面前去。
双方利益冲突激烈,僵持不下,姜空算是看明白听明白了,他们一点也不在乎除名利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