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喜客客气气的回着:“夫人,我有一事相求,望夫人应允!”
柳夫人心生奇怪,怎的这丫头今儿个如此温顺,平素一副冷冷淡淡,爱谁不理的模样,都以为她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去了。
心里琢磨着原因,嘴上仍不饶人:“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啊!这真是件稀奇事儿,你且说说,让我热闹一下!”
面对着带刺的话语,平喜也不恼,温声说:“求夫人递个折子到宫中,能允许我去送平喜公主最后一程。”
柳夫人闻言,瞪大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平喜:“你捅了篓子,还想去宫里看平喜公主,我都没有这个脸去递折子啊。你还是回你的阆苑吧,好好的向平喜公主忏悔,以慰她的在天之灵。”
看着柳夫人一脸你痴人说梦的表情,平喜习惯性的眨眨眼睫。她料想到了夫人没这么好说话,所以自然有相应的解决办法。
“夫人,别急着下定论!”平喜不露半分尴尬,从容应对。
柳夫人重新逗着那只鹦鹉,刻薄的对着平喜说:“你还有什么幺蛾子?”鸟儿在笼子里乱扑腾,叽叽喳喳的学人口舌:“幺蛾子,幺蛾子……”
“听说夫人想托人将大哥送到云麓学院,最近正在找关系,想必您也知道以大哥的资质根本就不可能被送进去。但是我有办法!”
柳夫人动作一滞,转过头来惊讶的说:“你有办法?”
平喜微微一笑,唇瓣轻启:“当然,而且我有把握。”
“那行,如果我让你进宫,你却没有完成这件事呢?”
“那到时候任由夫人处置。”
将平喜仔细的瞅了瞅,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柳夫人沉下心,摇摇手:“你去吧,折子我会递的。希望你也能做到所许诺的。”
“我会的!”平喜行了个礼,带着若柳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忽而开口说:“还有一事,望夫人应允。办成此事我需要五百两银子,希望夫人能差人和账房说一声。”
柳夫人捏捏眉心,冲着平喜说道:“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差人给你送去。”
一主一仆离开主院,回到了阆苑。
若柳给平喜倒了杯茶,放在面前的八仙桌上。耐不住好奇,终是开了口:“小姐,你真的有办法让大少爷进那个云麓书院吗?”
平喜嘴角弯弯,眼带笑意的对眼前的人说:“没有啊。”
小丫鬟急了,说话磕磕巴巴:“小……小姐,你是在诓骗夫人啊!那不行的,夫人非常不好惹,你这样骗她被她抓住把柄会受罚的。不然咱就不进宫了吧!”
看着小丫鬟快要跳起来的样子,平喜笑出了声,怪不得以前柳绫韵老喜欢逗这个小妮子,这反应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好笑。
若柳眼睛瞪的滚圆,不可思议的对她说:“小姐,你还笑,你都快大难临头了!”
平喜笑着说:“行了,若柳,我说笑的。既然能开口作那样的保证,我就是有办法的。你也别急了!”
小丫鬟反应过来,双颊气的鼓鼓的,不顾念主仆身份斜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就知道逗我,我也真是好骗,就是不长记性!”
平喜好笑的看着她,阵阵困意涌了上来,眼前有些发懵。对着若柳轻声说:“你下去吧!我休息会儿。”
小丫鬟应了声,走出去房门,然后将门关好。
许是这两天一直心惊胆战,躯体的神经已经崩到极致,平喜一觉醒来,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一半。
她半倚着帷幔,冲着外间喊了一声:“若柳……”
随后,屋门被打开,若柳走了进来。“小姐,您这一觉睡的够长的。”
平喜美眸一瞪,开口说:“别贫嘴,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丫鬟作端正的样子,低首回话:“戌时了。”
着实是睡得有些过了,也不知柳夫人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若柳,夫人那边差人来了吗?”
小丫鬟闻言,从袖袋里掏出两物递了过来,一个红色的荷包和一枚令牌。“夫人旁边的大丫鬟梅香过来了,见您在休息,就让我好好收着,待您醒了再交给您。”
平喜接过手,拆开一看,是五百两银票。这枚令牌是可以出入宫门的凭证,细细的捏一捏,荷包里面好像还有东西,伸出两指将其取出来,是五两的碎银。
这莫不是打点给自己的?平喜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身为公主的时候什么没有见过,各种稀奇珍宝,样样不缺。打点下人也从来没有小气过,水头十足的冰玉镯子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了。没想到如今竟被别人打点了五两碎银。
掂着银子递到若柳面前,“呐,这几两银子你拿着吧,买些你想吃的、想玩的。”
小丫鬟开心的收着了。自己的月俸才二两银子,这五两银子自己得好好存着,将来指不定要派上用场的。
“小姐,您要看看书吗?”
平喜想了想,确实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遂开口:“那你帮我取两本药经吧!”
“好嘞,我这就去。”不多时,书就被放在了她面前。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看看。”
小丫鬟行了礼,就退下了。
案前的两本药经自己早先在临景宫就看过了,此时再看也没有什么意思。平喜站起身,来到窗前,遥看着曲廊上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灯笼,不禁想了很多。
自己就好像那灯笼里的烛火,摇摆不定,无法安稳下来。父皇像是一道坚强的堡垒,保护着自己不受世间黑暗的侵袭。可是,父皇走了,曾经可以肆意妄为的平喜公主只能学会如何在夹缝中生存,在宫中开辟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投入其中,拒绝接触所有的不公。
现如今,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不论怎么样,只要留有一条命,一切都能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