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个地方来来回回却永远年轻有活力的生命。
春天到了,立春早过了,可今年的林家,因为某件事连春节都没有过。
不过四个人的小家庭,诚然人数原本就跟热闹一词挂不上钩,但今年突然少了一个人,却好像比从前寂寥了千万倍。
他沿着英才东门外的巷子一直走,始终没看到那个卖糖葫芦的摊子。
手机在另一个口袋里疯了一样响了许久,他才回神掏了出来。
已经自动挂断了,来电显示是“妈”。
看着手机上的日期时间,他才恍然今天是休息日,没有学生的日子,糖葫芦怎么卖的出去。
他回了电话,
“妈。”
“映深?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映深盯着小巷尽头逐渐模糊的川流车灯,“我在英才门口,刚才……没听到。”
余初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林映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开口。
终归还是余初把电话费看得更重些,“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了,”林映深道,“昨天喝酒了,胃里不太舒服。”
余初知道这都是借口,但还是不厌其烦地叮嘱,“知道不能喝就别喝,以你现在的地位,哪个圈子里有人敢逼着你喝。”
都是些老生常谈,林映深像机器人一样被动接受信息,又像机器人一样一股脑全部从海马体里全倒了出去。
“知道了。”他语气淡淡的。
“儿子,”余初知道他下一秒必定是“没别的事我就挂了”,因此着急抢先开了口。
林映深知道这称呼一出来必定是真有事儿,叹了口气换个手举着,“怎么了?”
“我把你对门的那个房子挂到锦城的官网上了,你不想卖的话,先租出去吧。”
她用的是陈述句,但其实她知道这只能算得上先斩后奏的祈求。
林映深果然不再答话。
他不知神游到了何处,有些恍惚地问,“租?”
余初心里惴惴的,但她何尝好过到哪里,林映深对林枕瑶的态度是家里两个长辈心照不宣的秘密。
人一走,这个秘密进化成了三个人永远愈合不了的血痂子。
“映深,你总要生活的。”
她暗示的够明显了,林映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找回些微理智。
是啊,诚然那房子是他给林枕瑶准备的,留着她也看不到了。
但他不打算忘掉,也没有开始新生活的打算。
锦城是自己家里的房产公司,官网有中介频道,只挂自己开发的房源。
“挂上就挂上罢。”他道。
余初听不出这声音里有什么失魂落魄的味道。但她儿子一向如此,人前永远保持冷静。
但她知道林映深有多苦。
“儿子……”她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映深突然道,“但是妈,”
“嗯?”余初压下在嘴边那些不着边际的安慰,应了一声。
“我一直在生活。”
他蹲下身,挂了电话,把手里的猫包拉开,咬咬自己跳了起来,撞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