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心里默默的想,景韬为了军政的平衡忍辱负重,竟然还要被人骂孬种。
她皱紧了眉头,恨不得赏他两个耳刮子。
他们要的踩着人骨得来的前途,他们要的政治权利,为什么一定通过内乱带来的战争上,又凭什么把他们的野心强加在景韬身上?
行刑的大汉直接一大棍子把那人打在地上,磕的他满脸是血。
等那人抬起全是血的脸,用他磕破了牙,满嘴是血的嘴巴说道:“景韬,你的一生都逃不开杀戮,你要保护的人最终将为因你而死,你痛恨的人必将把你踩进深渊。你不得好死!”
李承平看景韬毫无反应,似乎这些诋毁和诅咒他已经习以为常。
景韬到上无疑是沾满鲜血的,这其有敌人的,也有朋友的。
“承您吉言。本王等着那一日。”
好在时辰已到,主监斩官扔下了斩首令。
行刑台上洒满血的天空,与战场上是如此相似。
只是这里并非并非战场,杀人也无形之。
轮到吴典君了。
刑场竟然来了那么多百姓,如果他贸然动,很有可能会伤及无辜的性命。
景韬仍然在犹豫,是眼睁睁的看着吴典军死在处刑台上。还是真的为了此事与景熙撕破脸皮。
可是他背后不仅有一个吴校尉,还有十万西路军的弟兄。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应该做一个闲散王爷,老老实实的隐藏好自己的光芒。
景韬埋伏在四周的人还在等待让刀出鞘的指令。
直到监斩官将斩立决的令牌扔到地上时,景韬决定了。
他今天就是和景熙撕破脸皮,也要把吴典君救下来。
军人都是死里逃生的人,哪来这么多纠结。
人总是厌恶危险,害怕就此输掉一切。可景韬一直就敢义无反顾地坠落,哪怕最后只剩两空空。
他将沉渊放在了案桌上,作为行动讯号。
一人无声地穿过人群,向承平所在的轿子拱道:“大人,英王殿下动了。”
李承平对轿子里的太监说道:“方公公,看来我与皇上打的赌,是我赢了。”
就算搬出淑妃,昨日皇上依然不松口,他心里真正的疙瘩还是景韬有反叛之心。
太后离开之后,李承平和皇帝打赌:“英王明日一定会劫法场。皇上逼他落一个抗旨叛乱的罪名,北列就再也容不下一位王爷了。到时候,就算是皇上和太后有心护他,怕也为时已晚。”
而皇帝认为一个小小的下属还不至于让景韬再次公然挑战他,景韬但凡有点城府都该忍住。
“城府?”
李承平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
“皇上可知什么样的人能做战神吗?”
皇帝不语。
李承平自顾自说道:“有信念的人。”
皇帝动摇了,道:“何出此言?与你赌他劫法场有何关系?”
“他没有弯弯曲曲的心思去算计别人,他只知道抱着自己的信念冲锋陷阵。如今,追查真相,不使吴典君含冤而死就是他的信念。一把没有信念的刀,是会断的,他要撑住心里的一口气,就一定会不顾一切救吴典君。”
李承平顿了顿,打张感情牌道:“皇上是他的兄长,再明白不过了,只是常常会忘记。”
皇帝陷入了回忆。
在每场细雨都暗藏杀的上京城里,世家的孩子都是带着九曲心肠出生。
而景韬就像痴傻一般,总是被人暗算计,气急了就发脾气和人打一架,而且打过就忘,特别不爱记仇。景熙怎么教他都教不会,还得暗暗的帮他报复回去。
李承平微笑道:“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古人诚不欺我。”
皇帝的神色终于松弛下来,道:“好,赌注?”
承平道:“如果我赢了,您答应彻查此事,暂且饶过吴典君性命,恢复英王爵位,解除禁足。本公主永不提与景韬和离一事,只要活着一天,必保两国盟约稳固。”
确实是不错的赌注。
皇帝又道:“如果你输了呢?”
输了,那可就铁了心得和离。
如果景韬是在心里默默记仇的人,等景韬恢复了元气,她还不得是死无葬身之地!
承平避而不答,笑道:“皇上不应该先想想,怎么阻止他做傻事吗?”
这位方公公微笑向她示意,接着走下轿子,扯着嗓子喊道:
“圣旨到!”
就在流光要带人冲出来的时候,宣旨的太监到了。
流光连忙停下,差点被后面的人一脚踩趴下。
“重新彻查檀山行宫遇袭一事。城防营骠骑校尉吴典君暂时收押天牢,钦此!”
行刑场上顿时人声鼎沸,包括吴典君在内,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反转!
“皇上圣明!”
“吾皇万岁!”
百姓们欢呼大喊。
在嘈杂的人群里,景韬都呆住了,皇帝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主监斩官接了旨,将吴典君押回天牢。
直到吴夫人过来给他下跪磕头,景韬还是恍恍惚惚的。
吴夫人跪道:“多谢王爷,您予我夫君的救命之恩,妾身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景韬忙请她起身道:“夫人这是哪里话,吴校尉本就受我牵连。您的大礼本王实不敢受,必定是有其他人在后面帮了吴都尉。”
“不是王爷?”吴夫人疑惑道。
连皇上的亲弟弟都没辙,会是谁呢?
直到闹哄哄的人群都散去,景韬回到英王府,吩咐流光道:“去打听打听是谁替吴典君求了情,本王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