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字都没多加的,这就是他的原话!”
“后来呢?”
“后来我们家公子也说话了,说知己也不是唯一的,没了之前的知己,或许还能找着另外一个。可他居然讽刺起我们家公子了!他说:‘这么说就有些侮辱知己这两个字了。知己不是妻妾,去了前头那个还可以再寻下一个,知己是一生一世的,两相约定的,绝不相负的。’您听听,他说的是知己吗?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哪个他喜欢的人。而后他又跟宝丹青小姐说:‘之前总让你被人误会,实在是我的不好。那琴我也烧了,没法再跟你合奏了,这倒也是一桩好事,至少不会让你被别人误会了。我那点技法其实上不得台面,像宝小姐这样才艺过人的必须得钟子期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听听听听,摆明了是在拒绝人家宝小姐,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您说得叫宝小姐多尴尬啊?”
“宝丹青怎么说?”沁雪问。
“她还能说什么呢?闷闷地喝了两杯酒就走了。她一走,这宴席就有点没意思了。可更气人的在后面呢!”
“后来怎么了?”
“嗨!别提了!那北斗师傅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神了,就喜欢跟公子找不痛快。我们家公子说一句,他讽一句,两人最后闹到快要打起来了,您说好笑不好笑?哼,他还是出家人呢,六根清静禅意垫底,我倒是没看出来的!”乔学耸耸肩,撇起嘴不屑道。
沁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会这样?”
乔学摊开手,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道:“谁知道啊?也没人招惹他什么啊!兴许他就是看公子不顺眼罢了!”
“他怎么会看公子不顺眼?”
“觉得公子比他更能干呗!北斗师傅这人看着是大方,其实背地里还是小器的。他只见得别人夸他是丰照城第一聪明人,就见不得我家公子干出一两件大事情来。今晚他那话里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点讽刺我家公子办了吕中赫大人那件案子的意思……”
房内忽然传来瓷器摔地的声音,两人忙转身进了屋。一进屋便看见小碧蹲在地上捡拾碎瓷片子,她依旧红着脸,有些慌乱无措地向沁雪禀报:“奴婢见公子起来了,以为他要水,便忙端水给他,谁知道他一袖子就拂开了……”
乔三巡当真是坐起来了。覆在他身上的锦被也被他踹开了,像个受了欺负的风筝似的半挂在榻边。他佝偻着,脸深深地埋下,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清醒着。沁雪走了过去,问道:“到底想怎么样?是想喝水还是想上茅房?要想上茅房,我让乔学……”
话还没说完,乔三巡就往塌下伸脚了。沁雪想拦他,却被他一胳膊挥开了。沁雪忙问:“你这是要干什么?”他嘟囔道:“去伏龙寺……”沁雪愣了一下:“伏龙寺?你当真是醉了吧?这都什么时辰?别闹了!”
“我要去找那王八蛋……”乔三巡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身子晃得像遇了台风的柳树,“那王八蛋……他怎么可以这样地……辜负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地……辜负我?”
“乔学!赶紧把他扶住!”沁雪喊道。
乔学奔了进来,跟沁雪合力才将乔三巡摁回了榻上。躺回去了,乔三巡嘴里还继续醉语不停:“我伤透了心……我的心真真被他伤透了……乔学……你去跟他说……我们断交,断交!从此……谁也不认识谁……谁都当没见过谁……他北斗再也不是我乔三巡的兄弟,去,告诉他,立刻去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