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晃眼的灯光,隐约能看见梵栖台上立着一人,那人一身灰色云纹滚边长衫,头戴嵌玉镂空银冠,面上似是挂着温和浅笑。
“禹哥哥!”此情此景,禾时心头尽是震动尽是感慨,她忍不住高声朝曲桥那头梵栖台上的人喊道。
晏晏亦是满目惊讶,惊讶之后又是欢喜,欢喜之后更多感动,竟止不住热泪盈眶。
梵栖台上,韦禹朝几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几人踏上曲桥,置身光彩中央,宛如戏中仙人,交映着花灯,恍惚又明媚。
走过长长的曲桥,来到梵栖台,台上置着一方红木圆桌,桌上尽是佳肴美酒。
此刻早已入夜,月光昏暗,本该是伸手不见五指之色,而梵栖台却偏叫这满池的莲花灯照得明亮如白日,熠熠似晴空。
灯光斜斜倾洒在几人脸上,投映在眼中,故而此刻,互相所见,一眨眼便是灿若星辉。
“这几日我不在府中,大家怕是无聊极了吧?”韦禹欢笑着迎上来,目光触及三人,皆是小别之后的情谊更甚。
“是呀,禹哥哥再不回来我可要走了!”禾时故意高挑着眉眼,抬起下巴笑嘻嘻的“威胁”道。
“昨日谁同我说待禹哥哥回来了,要一起去城外郊游的?!”
晏晏张大了眼,作震惊状,可嘴角一抹灿烂的窃笑又分明是故意抵怼禾时。
这一说,倒轮着禾时奇怪了,向来温婉清雅的晏晏竟也学会拆自己的台了,实在要受罚,想着便伸手去挠她痒,又一边故作嗔怒:“晏晏,你站哪头的?”
晏晏哪受得了这等“酷刑”,一边躲闪着一边哭笑不得地求饶:“错了错了,自然与你一头!”
顾辞见这两人打打闹闹,高兴的没了样子,心下也生舒畅,仿佛参与其中一般,然面上仍是稍带嫌弃的摇摇头,绕过二人径直走到桌前,乍有一股酒香袭面而来。
“迎之闻见了罢,这可是邯奉窖的酒!”
韦禹打开酒壶,为顾辞倒了一杯,得意道。
邯奉窖原本是西川有名的酒窖,不过二十年前已经封窖停产,一般街市根本找不到这里酿的酒了,连王府宫廷也极少见。
韦禹这一辈的年轻人也只是听过它的大名而已,从未有机会品尝。
顾辞拿起酒杯放在鼻子前细细闻了闻,清香四溢,味正不浓,香中又透着甘甜,确如相传的那般似甘露天降。
“果然名不虚传,素闻邯奉窖早已世间难寻,清淮从何处所得?”
韦禹听见这话,一缩眉头,小气巴巴的谨慎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禾时与晏晏听到二人动静,也停下了争闹,围到桌旁:“好清香的酒!”
禾时一把拿起酒壶,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又递给晏晏。
“清冽……微甜……莫不是邯奉窖?”
晏晏惊喜的抬头,这酒她不知听顾辞说过多少遍了,哪怕第一次见,也能立刻认出。
“如假包换,可清淮小气的很,竟不愿透露从何处寻得!”
顾辞撩开衣角,一边寻位坐下一边控诉韦禹。
韦禹知他玩笑,也不争辩,只笑笑边为已入座的禾时与晏晏也倒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