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圃是老婆最好的大学同学,老婆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而苗圃和她的性格有点反过来,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看书。大学两个人同一个寝室,又是上下铺。两个人几乎天天都黏在一起,说不完的悄悄话。有时候一凡也问老婆和苗圃,你们两个人性格差异这么大,怎么好像还有一辈子,说不完的话一样的。老婆和苗圃齐声呵斥道:“你不懂,滚!”苗圃平时的穿着,化妆品,手机都是和普通的女生一样的。苗圃也从来不和学校其他人说过家里的事情,所以大学四年甚至毕业以后好几年,班级里都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就是鼎亨集团董事长苗总的女儿,实实在在的亿万千金大小姐。即使同学朋友聊起来,苗圃也简单的应付一句,说父亲是在鼎亨集团上班的。
大学毕业之后,苗圃到了澳洲读研究生,刚去读书头两年,放假的时候还是会经常回来。回国期间大部分时间,住在老婆租的房子里。老婆上班去了,苗圃自己去买菜、做饭,等老婆回来。一凡和老婆开始谈恋爱以后,一凡还在鼎亨上班,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工程师。三个人也是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闲逛。有一年冬天,老婆和苗圃两个人出去看电影,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漫天大雪了,白皑皑的一片了。老婆掏出手机一看,里面全是一凡的信息,老婆和苗圃看电影时候忘记看信息了。
此时两个小姑娘打车也打不到,正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急忙打电话给一凡求救,一凡也是哪里来的本事,借了一辆破车过来。摇摇晃晃从市区过来,一路上也是小心加着谨慎,慢慢往前滑动,连油门都不敢猛踩。接到老婆和苗圃两个人的时候,电影院、商城已经快要打烊了,两个人差点要被赶出去,冻死在路边。返程往老婆租的房子开,一凡点一下油门,就要赶紧松开,再点一下刹车,就是三十码的速度慢慢往前挪。开了没有两公里,开始堵车了。三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开始聊吃的,接着开始说八卦歌星,然后又开始唱歌。别人的车里,都在一边堵车一边骂娘,就是一凡的小破车里面,不知道哪里放出来的三个精神病,一路开心的又是唱,又是蹦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多了。三个小年轻又开始张罗,把冰箱里的菜全部拿出来,弄个电磁炉开始整火锅。一凡出去走了两公里,才找到一个还在营业的超市,买了好多啤酒,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踉踉跄跄的回来。三个人就这么吃着聊着,一直很晚。那天晚上到最后苗圃喝多了,一直在哭。说没几天又要回澳洲了,舍不得你们。然后又对一凡说,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姐姐,不准欺负姐姐,不然弄死一凡。一凡说:你看我和你姐这个情况,到底是谁欺负谁的多。结婚之后,老婆经常和一凡开玩笑说,当时她是瞎了眼睛嫁给一凡的,一只眼睛是一凡弄瞎的,另外一只就是苗圃忽悠坏的。所以苗圃也是一凡和老婆,爱情和婚姻的见证者。
后面苗圃学习任务重了,在澳洲也有了自己生活和爱情,渐渐的回来少了,连一凡她们结婚也没有赶上。芳芳出生不久,苗圃还是回来了,飞机一落地,就急匆匆直接送到一凡家楼下。给芳芳一个大红包,吵吵着必须要认芳芳这个干女儿。不过那个时候一凡两口子,生活过的是真的非常的艰苦,家里虽说是装修了,不过也都是按最简单的标准来的。
开始苗圃还和芳芳玩的开开心心的,只到苗圃看到芳芳吃的奶粉是国产奶粉,苗圃的火直接上来了,质问一凡,为什么不去买更好?那个时候国产奶粉的事件,还没彻底的平息。老婆赶紧出来拦着说,不要怪一凡,是老婆她自己要买的,这个牌子还不错,老家亲戚的孩子都在吃,没有什么问题的。苗圃看着老婆,什么话也没有说,关起门来抱着老婆,苗圃哭了很长时间,苗圃说姐姐你受苦了。
老婆还是一再的劝慰她,其实一凡对她挺好的,两个人过日子,本来还过房贷之后,就紧巴巴的,现在又有了孩子,她产假期间的工资低了很多。生活的压力全部都在一凡一个人身上,一凡也不容易。苗圃出门的时候和一凡说了对不起,一凡也是羞愧难当,自责是他不好,没能力给老婆孩子提供更好的条件。
苗圃回澳洲之前说,想邀请老婆和一凡到家里做客。老婆说孩子还小,不太方便出门,苗圃说你不要担心,不一会有人敲门。原来苗圃过来接他们了,下楼才发现苗圃是坐了奔驰S级的车过来的。老婆和一凡都惊呆了,苗圃说快上车,孩子在外头冻着了。车到苗圃家,一凡一看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原来是鼎亨董事长。一凡自己觉得和苗总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可是在这个别墅面前,却是和一凡生活圈子,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一凡感觉门口两个石狮子都给他太大的压力,一个破球鞋,优衣库的衣服,和整个环境怎么看怎么不协调。看到董事长伸手过来,一凡都不知道应该迎过去哪只手了。
不管是在门廊,还是客厅里面,老婆和一凡都显得特别的拘束。董事长和夫人也就是苗圃的母亲,当然也看出来了,和他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又逗了一会芳芳,塞给芳芳一个特大的红包,一凡和老婆左右推了很长时间。苗圃,解围道:“爷爷给的快收下,不是给你们的,是给我家干女儿的。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好看衣服的。”苗圃给了她父母一个眼神,老两口子上楼去了。中午苗圃和一凡一家三口,在偌大的餐厅里面吃饭,说话都有回音。苗圃说这些人真不会办事,我们三个人加一个小宝宝,有必要弄这么大的桌子吗?又换到一个小餐厅,等服务的人都走光了。
苗圃才说:“我一直都不想和任何人说我家的情况,我初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身边围着一群人,都是奔着目的来的。所以大学的时候,换了环境,我什么都不提。就是我姐对我最好,我也有什么堂哥哥,表妹妹,没有一个像我姐这样的。不管在我什么时候,都有我姐姐在身边。我大学那段时间,家里父母折腾闹离婚,老爸的公司闹破产,家里那些亲戚,都差不多冲到我房间里面,抢东西了。我特别难受,不过每天都有姐姐陪着我,只要敲敲上床的铺板,姐姐就会说:傻丫头,你又想干嘛了?我就觉得心里特别的踏实。”
苗圃接着说道:“现在我的澳洲绿卡,已经申请的差不多了,我可能这次去了,后面就很少回来了。”说完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现在父母年纪大了,也不折腾了,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了。我也和他们说了,家里的财产我不需要,我在澳洲的工资够养活我自己了,老爷子想把家产留给哪个都可以,我都没意见。如果我妈想和我到澳洲,我也能养她。现在国内我唯一挂念的亲人就是我姐,我姐是口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们两口子都是能吃苦的,但是芳芳还小,孩子不能和你们吃苦。我多少年了,没有和我爸开过口要什么东西,前两天我和我爸也说过了,他会帮一凡想想办法的。”
说完两个女人抱着哭了很长时间,一凡抱着孩子也是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们。一凡也清楚凭着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又不会专营,想在鼎亨里面有一番作为,那就慢慢的熬资历吧,想出头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一凡在餐桌痴痴的等待,到底会是一个什么答案!没有几天苗总就找了一凡谈话,大老板估计提前也和人事部门问一凡的情况了,做了一些功课了。苗总直接开门见山,意思很简单,如果在鼎亨里面硬的提拔一凡,估计很难服众,毕竟一凡刚刚来公司没有几年,也没有任何的管理经验,到时候底下的人压不住,事情弄砸了,他也没有办法和苗圃去说。不过现在有一个机会,因为他也听说一凡的技术能力很强,公司正好也缺少嫡系的非标设备供应商。不过还是征求一凡自己的意见,给一凡一周时间考虑。
一凡当时手上一分钱都没有,刚刚买房子没有几年,房贷还有孩子的奶粉钱压的都喘不过气来。和老婆商量了几个晚上,都知道这个机会比较难得,毕竟是苗总直接给的机会,多少人想做鼎亨的供应商,巴结多少人,走多少弯路都得不到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底子说话也没有底气,苗圃从澳洲电话给老婆,说她这些年在澳洲勤工俭学,打工存了一点钱二十多万也不是很多,先给一凡他们先用,等他们公司运行正常了,就还给苗圃。一凡和老婆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感谢苗圃。
第五天头上,一凡到公司和苗总说,自己想尝试,不过因为资金真的紧张,能不能给公司前两年,给点政策,比如签合同之后首次付款提升到七成,还有尾款及时性等等能不能给点优惠。苗总说没有问题,一凡公司前三年都一样的政策,他会和财务还有采购说的,鼎亨自己培养的供应商,他们要特别的支持。
一凡公司能够成立前前后后,其实都是苗圃出力很多,后来苗圃在澳洲结婚,生孩子,虽然还有联系,但是因为各自有家庭还有孩子要照顾,联系没之前那么频繁了。这次听说他们要回来,老婆还是非常开心的。张罗着要拉着苗圃到这边,到那边去玩。一凡和吃江豚的饭店那边联系了,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