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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虽不是我特意为之,结果却甚得我意。

只希望如此,我能再救下……

我们这边便殿闹得热火朝天着,苏护已经随使命至龙德殿外,俯伏听命。

听侍卫汇报完毕,纣王粗喘了一口气,见费仲已经被他骂得俯伏在地浑身颤抖,可能也清楚自己短时间内还需要这条狗捧眼,不耐烦地挥手让他滚进去,揉了揉脸,召见了苏护。

我立在纣王身旁,眼瞅着苏护气宇昂扬地走进来,身上的青铜盔甲撞得叮当响,虎目圆瞪,好生威风的武将气派,跪拜前还抬着下巴环视一周,不知是要给谁个下马威。

我爹一口气本来就没喘上来,见苏护这个二傻子寻窝的忠厚样子,直接就给呛了嗓子,我假装咳嗽一声,默默站远了一些。

“朕闻卿有一女,德性幽闲,举止中度;朕欲选侍后宫,卿为国戚。食其天禄,受其显位,永镇冀州,坐享安康,名扬四海,天下莫不欣羡……”我爹好不容易顺了气儿,结果话还没说全,苏大人就受不了了。

苏护正色而奏曰:“陛下宫中,上有后妃,下至嫔御,不啻数千;妖冶妩媚,何不足以悦王之耳目?【乃听左右谄谀之言,陷陛下於不义】。况臣女蒲柳弱质,素不谙礼度,德容俱无足取;【乞陛下留心邦本,连斩此进谗言之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纳言听谏,非好色之君,岂不美哉!”

我站在一旁,闻言立刻凉凉道:“苏大人此言甚不谙大体,自古及今,谁不愿女为门楣?况女为后妃,贵敌天下,苏大人为皇亲国戚,赫奕显荣,孰过于此?”

我这一番话在《封神演义》中是纣王亲口所说,于是纣王住了嘴,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小臂,跟我感叹“知父莫若女”。

我们在上面父慈女孝,苏大人在下面就非常不乐意,厉声言道:“臣闻:'人君修德勤政,则万民悦服,四海景从,天禄永终。'昔日有夏失政,荒淫酒色;惟我祖宗,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懋懋赏,克宽克仁,方能割正有夏,彰信兆民,乃其昌:永保天命。今陛下不法祖宗,而效彼夏王,是取败之道也!况人君爱色,必颠覆社稷;卿大夫爱色,必绝灭宗庙;士庶人爱色,必戕贼其身。且君为臣之表率,若不向道,臣下将化之,而朋比作奸,天下事尚忍言哉?臣恐商家六百馀年基业,必自陛下紊乱之矣!”

我心说你那是不让纣王把话说全,要是你知道你闺女不仅要当我小妈还要跟我宫里的奴隶平起平坐,可就不止是跪在那里变着法骂纣王爱色和费仲贱人了。

我爹应该是想到苏护这个二愣子要怒发冲冠触发咒骂君主的被动技能,也许也是觉得自己拿人家闺女当跳板这件事着实不大厚道,不然在苏护打断他的时候就亲自抄家伙上手了,但可能真的没想到苏护的关注点竟然能如此清奇。

说真的,晋武帝后宫上万人,西伯侯姬昌八十多个儿子,你真以为君主非要像明朝皇帝那样各有各的奇葩,有喜欢孕妇的,有一夫一妻的,有山盟海誓的,有背信弃义的,我爹的后宫连个宫斗都缺乏激情活力,撑死了两个高级妃位,还对我亲妈唯命是从,我爹就我哥哥几个跟我这么一个闺女,你还想咋滴?

现在就要把九龙夺嫡的苗子掐死在摇篮里吗?

我心里BB,但我爹想不了这么多,因为我爹认认真真地听完苏护言,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就勃然大怒了。

该!

【乃听左右谄谀之言,陷陛下於不义】

【乞陛下留心邦本,连斩此进谗言之小人】

上面两句是苏大人的原话,也就是说他是知道自己遭费仲尤浑报复了,你不愿被费仲坑你就直说撒,我爹又不是开了上帝视角的我,不知道你跟费仲的恩怨情仇。

就这么把纣王骂了一顿,从人君爱色条理清晰逻辑通畅地跳到亡国之君……

简直像极了当年我高中时我妈“今天你回我句嘴那明天你肯定就上房揭瓦”

——标标准准的滑坡论证嘛。

可见苏护虽然在官场政斗方面缺根筋,但确实是能媲美一个当妈的逻辑推理的逻辑高手。

但关键是纣王不是他儿子,而是一个非常自我而且脾气不是很好的他的主子。

我爹的处理方法也非常直接。

——着随侍官拿出午门,送法司勘问正法。

“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况选汝一女为后妃乎?敢以戆言忤朕,面斥朕躬,以亡国之君匹朕,则大不敬,孰过於此?”

左右随将苏护拿下。

这时便转出费仲、尤浑二人上殿俯伏,费仲虽然刚刚被吓得够呛,但他本人还是非常优秀的,依然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誓要在祸害苏护这条道上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费仲奏曰:“苏护忤旨,本该勘问;但陛下因选侍其女,以致得罪,使天下闻之,道陛下轻贤重色,阻塞言路。不若赦之归国,彼感皇上不杀之恩,自然将此女进贡宫帏,以侍皇上;庶百姓知陛下宽仁大度,纳谏如流,而保护有功之臣,是一举两得之意,愿陛下准臣施行。”

纣王闻言,天颜稍霁:“依卿所奏,即降赦旨,令彼还国,不得久羁朝歌。”

话说圣旨一下,迅如烈火,即催逼苏护出城,不容停止。

费仲尤浑两人目的达到,开开心心告退,我见纣王余怒未消,谈了几句关于姜萦的事后也识趣地退了出去,这之间间隔不短,不想费大人竟有心同姜萦在殿外等我。

那长身玉立,俊男美女,甚是养眼。

两人一立一跪地向我行礼,我心情不错,笑着冲行完礼的费仲点点头,毕竟看美人作妖也是好玩的。

费仲也笑,问我苏护是如何竟也得罪了商朝的小公主。

我懒散地站着,半真半假道:“瞧瞧费大人说得叫甚么话,苏侯爷乃朝廷栋梁,哪能与他不欢。”

“还是说费大人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殿下言重了!”费仲拱手道,“臣只是觉得,苏侯爷性子正直,素怀忠义,累有军功,听闻殿下的舅舅东伯侯也相当赏识他……”

不想我这作侄女的竟要打长辈的脸?

我心中想着,口中嗤笑道:“素怀忠义?累有军功?脑子如此不好使也能有如此美名,也是个人物。”

眼前的佞臣费仲放下手,语气严肃地反驳了我对于苏护智商的侮辱,掰着手指跟我细讲苏侯爷乃忠良君子,素秉丹诚,教民有方,治兵有法,怎能让公主如是说。

我不说话,饶有兴趣地看他,觉得格外有意思。

他与纣王未必不是知道什么对,什么错,什么是道德,什么是罪恶,但这些并不阻碍他们依自己的喜好行事,费仲可以让苏护名誉扫地也可以为维护他的尊严与我呛声。

只是这道德标准的制定与对错界限的树立,本就是叫人遵守的,如今却是本末倒置。

也不知道他们本人有没有意识到,也许意识到了,也不会在意,如是随心所欲善恶皆施,死后也能封个星官做神仙;可怜那些安分守己一辈子的草民,一碗孟婆汤进去千万回也是入了六道轮回。

如是想着,我心中也毫无波澜,我叫起低着头跪在那里的姜萦,转身就要回我那被纣王打造得穷极奢侈的长乐宫,费仲低低地问了我一句:“殿下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回头,用一模一样的回答回应了他。

——为了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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