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静,没有任何声音。
年芨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更不知道身后这人是谁,跟自己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深夜悄悄潜进她家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不是为了她的命来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早在他刚刚进门来的那一刻,他就完全有机会向自己出手。
察觉到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居然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放开了一些,不像刚才一样被抓得那么紧了。
年芨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如常:“你是谁?”
还能给自己留说话的时间,她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敌。
但是不是友,她也不得而知。
毕竟曾经是友的人,因为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思想,下一刻公然叛变成敌的人,年芨见得多了,所以一时间难下定夺。
沉默,身后那人没有说话。
她下意识眉头紧皱,眼珠子飞快的转动着,在脑海里默默想着对策。
就在她决定放手一搏的时候,身后那人终于两手一松,放开了对年芨的禁锢,伴随着他有些干涩的声音传来:“你玩够了吗?”
一字一句,像是质问,也像讽刺。
听到这个声音,年芨浑身一震,一张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然后她缓慢的转过身子,跟眼前这人面对面无声对峙着。
其实没有开灯,夜色也已经很深了,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光线,就算是以这样的姿势互相注视着对方,年芨也不太看得清他的脸孔。
但他的声音………
不会错的,就算是到死她也能记得。
大开着的门口这时开始涌进阵阵冷风,他似乎注意到了,身体不知不觉间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将那些风悉数挡在了身后。
年芨鼻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她记得从前,他就是这样,总是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但却能永远在危急关头挡在她面前,把危险全部留给自己。
有多久没有见到了呢?她有些想不起来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不管年芨当时究竟是有多么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可事实始终就是事实,并且都已经发生了。
她随即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跟他有任何来往,就算自己忍痛割舍掉的是曾经和她一同奋战的挚友。
很多个夜晚,因为高强度集中的精神和胡思乱想的情绪,年芨无法入睡,每每只要想起关于他的那些事,就会心痛到难以复加,甚至浑身颤抖。
最严重的时候就连安眠药对她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根本不敢去想,因为只要稍微一回忆,铺天盖地的悲伤就会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吞噬其中。
真是可笑,当初她就那样傻傻的信了他那么多年。
可笑吗,年芨,你一直引以为傲的、最坚强的后盾,从前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嘴角就会不自觉扬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狠狠捅了你一刀。
可笑吗?年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