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以往的战例来看,联合河南其他五部后,有熊氏所能动员的兵力不比神农氏少,但是神农氏的青壮兵卒多是与九黎厮杀多场的老卒,临时接受征召的河南六部士卒根本不是神农氏的对手。
但是黄地成为有熊氏国君后,就下令无论是有熊氏本部,还是其他五部的青壮在秋收过后都要前往具茨山接受大鸿的训练,并将其定为徭役中的一项。
如今,河南六部的士卒虽然依旧不能与真正上过战场的河北军相比,不过差距确实缩小了很多,再加上力牧这样的仙人助战……黄地只觉得心底烧起了一把火,他不禁开始畅想此战过后自己号令诸部的场景。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深深提醒自己不要为一时的得意而忘形。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有人得意,就有人愤怒。
“啪”,一碗粟米饭狠狠地砸在了案上,一个头戴玉冠却身披三重皮甲,长近一丈,腰大十围,面色如墨,下颚杂乱地生长着一片虬髯。
这样的一身搭配只让人觉得极度得不协调,若是力牧在此,定会忍不住笑起来。
但是大帐中没人敢笑,因为眼前这个极度非主流的男子,就是现在神农氏的实际掌权者,大将军苏面。他本是一个战场上被俘虏的奴隶,却在之后的二十年中屡立战功,帐中敌首不计其数,终于成为了神农氏的大将军,统帅河北诸军。但他接过将军帅印的第一天,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逼迫曾经主人的儿子,现在的神农氏国君朱襄放弃了对军队的领导权,只有一个儿子可以留在军中历练,以此渐渐地夺过了神农氏的实际领导权。
奴隶出身,天生力大无比的他却向往贵族的生活,所以即使在战场上,他也会戴上一顶精致打磨过的玉冠,即使鏖兵厮杀之时,也不会解下。
但是很明显,温润的玉冠并不能改变他暴躁的性格,将一碗粟米饭拍翻在案上,他由不解气,又是一掌拍下去,这次使了十成力,直接将木碗连同案几一起拍了个粉碎!
一旁进食的将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眼见众人战战兢兢的模样,苏面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部落里的老人常说要喜怒不形于色,他赶紧舒缓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又轻声问那个传令兵道:“夜袭失败?大公子被俘?九黎的蚩尤回来了吗,快传他进帐,我倒要问问,四千人围杀一千人,是如何损失惨重,连将领都被捉了去!”
半个时辰后,苏面亲切地牵着蚩尤的手走出了大帐,轻轻地抚了抚蚩尤的背,又帮他理了理披散的头发,蚩尤立马诚惶诚恐地弯下腰来:
“尤败军失将之人,何德何能,得将军厚爱!”
苏面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当然不会知道,低下头的蚩尤也无声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带着首战失利的消息自河北军大营飞驰而出,奔向了神农氏的国都——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