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太阳已经有一半没入了西边的山峦,火头的炊烟也熄了下来,在一阵吆喝声中,士卒们排好队领取夕食。
力牧和风后正靠在战车的车毂上,就着一碟黑乎乎的菜酱扒拉着碗里黄黄的粟米饭,就见到那个被派去和踵军联系的甲士跳下马,看准他俩的位置,飞奔而来。
风后赶紧跳下战车,扶住了这个气喘吁吁的甲士,而力牧则贴心地给了他一个满满的水袋。
那个甲士扬起脖子,一口气喝完了一袋水,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声谢,才说道:“踵军和分卒来不了了!”
风后大惊失色,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甲士长舒了几口气,才接着说道:“我在去的路上遇到了截杀,幸好我为了安全,绕了远一点的那条大路,敌人从远处的树林里射出来的箭矢由于距离太远,都是轻飘飘地,我闭着眼睛都能躲掉。到了踵军处,左史官告诉我,君上派来联络我们的甲士派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有消息传回来,后来就没有人敢来了。前方敌情不明,踵军不能犯险,只能在原地干等。”
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这名甲士赶紧再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踵军在我们后方八里外无法前来,君上还埋怨两位军主,说怎么一直没有令卒前来。”
风后和力牧一下子变得很尴尬,力牧是第一次上战场,还情有可缘,但风后已经随军出征过好几次了,只是之前一直是做运粮这种打酱油的事而已。
而这次对神农氏的战争中,黄地有心想让他俩表现,才把兴军交给了他俩,结果两人都忘了要一直派令卒和踵军保持联系。
实在是……
不过力牧马上就反应过来,他一脸郑重地和风后说:“首先,截杀令卒这种事情不像是神农氏这种大族所为,倒像是九黎的做法,所以要么是他们在征战中受到了九黎的影响,要么是他们雇佣了一些九黎人来对付我们,那么夜袭也很大几率会发生。”
风后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内心不由佩服力牧的先见之明,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对可能会存在的夜袭提出预案,这大概就是有备无患吧!
“其次,咱们一开始造的这片营地是给三军一起驻扎的,现在只有我们兴军,这个营地就显得太大了,到时候敌人夜袭,到处漏风。”
“那怎么办?”风后也有些慌了。
“多余的木料呢?”
“被当成柴火了。”
于是,就在太阳渐渐消失在西山下时,大营里的士卒再次集结起来,不情不愿地在寨子里又围了个圈,只是再要他们挖壕沟就不肯了,力牧也只能让人在第二道围墙后撒上磨尖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