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泪水”惊醒了,拉着阿珊的手臂夺门而出。
随意选了个方向,似乎是仓库的门。
我推门进去,扶着膝盖直喘气。
这里似乎是祠堂偏侧的仓库。
黑黢黢的仓库里,立了很多高大木架,放置于上的石像,看不清形貌。
外面似乎传来婴儿细弱的哭声,我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怎么办?
我双腿有些发软,胃里也翻滚着全是难受。
模模糊糊盯着手上纱布里,渗出来的一点点血迹,呼吸一下接着一下,进进出出。
害怕占了上风。
门被打开了,刚刚跑来的时候,阿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上。
月光居高临下的探进来,一双脚出现在视线里站定,是阿珊。
又是那种冷冰冰的味道,我不敢看她。
我抬起头,就着月光,看向架子上的石像。
看得出来,这些石像曾经是女性,现下被开膛破肚,内里空荡荡的,就像……
我猛然想起刚才那个孕妇!
慌张的情绪,又像井水一样漫上来。
我猛的攥住阿珊的手。“珊,我们走吧,收拾东西,明,不现在、马上就走!”
声音颤抖,近乎哀求。
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为了好奇,才留在这个镇子里。
却忽略了,真正牵制的,是阿珊的态度。
“要留下。”
“什么啊……”
我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是阿珊,我猛烈摇晃阿珊的肩膀。
“不是的,这不是你……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
我也是疯了,明知这话不能出口。
阿珊扯住我的手,一字一句的,“佛要留客,客不得校”
“凭什么!”
我不明白,据这里的县志记载“客远来,语禅意,心往之,留于镇中,三年坐化”。
此后,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没有再离开过。
“什么向往、什么神佛,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佛,宁愿不要!”
“阿珊,我们走吧,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
我的思维极度混乱。
已经分辨不清,到底哪一句出口,哪一句是心里所想。
我狠狠地推了阿珊一把。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做,阿珊脚下踉跄了几步,后退着撞上了身后的木架。
“咣啷”几声,整面架子倒地,上面的石像也碎裂一地,
一个头颅,骨碌碌滚到我和阿珊中间。
我呆住了,心道不好,这下闯祸了。
嘭嘭嘭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阿珊猛的抓住我受赡那只手,大拇指狠狠的向伤口里按下,“好,我送你走。”
我疼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血顺着手掌,臂流下,再从手肘一滴滴滴落。
眼前一个个黑点,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这是我心率低的毛病发作的征兆,呕吐的欲望更甚。
大脑开始缺氧发晕,最后,黑暗吞没了我的视线……
当我醒来时,我已经在大巴上了,倚着阿珊的肩膀,手被重新包扎过了。
阿珊望着窗外,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