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主动房间里一共有三个灯,一个是花板上的大吊灯,一个在床头,方便起夜,还有一个就在江景语趴着的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的这个灯是台灯,江景语见陈时接过作业,便转过身把台灯打开,刚才进来陈时就开刘灯,按照江景语的这个位置,她正好自己挡了自己的光。
屋里窗帘还拉得紧紧的,一点灯光都透不进来。
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半了,江景语原本计划写一张数学卷子就回去,她不敢耽搁,拿了草稿纸就赶紧写了起来。
只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
第一题题目还没看完,江景语就听见身后陈时弄出来的动静。
她抬起头,透过梳妆台的镜子,正好可以看见陈时的动作。
他没有像她的那样趴在床上写,他把练习册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两只手托住床头柜两侧,稍稍弯腰再直起,就把这个单人桌那么大的床头柜子搬了起来。
一直向外移了一点距离,他才停下来,然后迈开长腿,一步越过柜子跨到了另一边。
在墙和床头柜之间,那块窄窄的地方,席地而坐。
整个过程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可是他这样高的一个人,窝在那个地方,怎么看怎么好笑。
一直到陈时低头开始写作业了,江景语还是没有把视线从他身上离开。
她还在脑补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只长颈鹿在棚子下躲雨的画面,要是把头缩进去,那长颈鹿身子的后半截就会淋到雨,可要是把后半身挪到棚子里,那它的头就要接受雨水的洗礼。江景语现在看陈时就有些像那只长劲鹿,往后坐一些会被挤到,往前坐一些他的腿就要弯得更厉害。
她忍着没笑出声,谁知道看似在认真写题的陈时突然抬头,正对上镜子里江景语偷看他的那双眼睛。
江景语愣愣地看着镜子,她以为从这个角度,陈时看不到她的视线,可是看着看着,陈时的眼神好像变了,从刚开始抬起来时的一点冷峻变成了现在的一点点玩味,镜子里两个饶目光胶着,陈时好像是在问,“你在看什么?”
一直到陈时挑了挑眉,江景语才大梦初醒般,眼里恢复清明,迅速低下了头。
可是,显然已经晚了。
她又听见身后有动静,衣服摩擦,床头柜在地上移动,他好像估计弄出这么打大动静似的。
江景语死死低着头,装鸵鸟一样不肯抬起来,她能感觉到身后的少年越来越近,脚步声倒是没有,但是那股气势毫不掩饰地朝她逼过来。
陈时两手撑在梳妆台上,把江景语整个人都圈在怀里的姿势,江景语头都快要低到地下去了,她听见他清晰地问,“看谁呢?”
江景语眼睛没看他,可他声音里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她磕磕巴巴地,“没…没有啊,我就是刚好遇上一题不会写的,抬头放空自己冥想一下而已。”
“嗯?”男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江景语感觉陈时动了,她反应过来再去拦却根本来不及了。
“第一题,求函数的子集,一元一次函数,用初中学过的完全平方公式展开,得到答案是2和3。”他一手还撑在梳妆台上,另一只手压着江景语刚拿出来还没看完第一题题目的数学卷子,三下五除二地把第一题的答案讲了出来。
“综上,据完整分析,答案是。”
江景语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又确实是自己偷看他在先,一时间竟然不出话,淡淡的绯红色倒是从她的脸一路爬到她的耳根后面,这是完全掩饰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