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小伙愤怒地脸面扭曲,嘴里不知道说的什么鸟语。
阿暖听着听着,悟出来一个道理,自古以来,无论哪个国家,骂人的话总是极为统一的,或者说没有什么地域差异。
沈今安听的聒噪,一板砖拍上金发小伙的后脑勺,“叽里呱啦说什么呢,老实点。”
“fuck!”金发小伙脑袋被砸了一瓢还不老实,又换了英语骂。
“fuck你妈,欺负我英语不好是不是?手链呢?”沈今安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音,又给了他一瓢,面无表情,哼哼地冷笑,“东南西北四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阿暖扒着墙偷看,心惊肉跳,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金发小伙扯着嗓子叫嚷了几句,“Crazy!what do you mean?!”可是毫无还手之力,被沈今安控制的老老实实。
“嗯?考我英汉互译?”
沈今安挑了挑眉,右手叉着腰,市井流氓的气质浑然天成,可好像又差了点什么。
对,帅气的市井流氓。
阿暖想到了这个修饰词。
“好吧好吧,满足你。”沈今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毕生所学词汇,酝酿了一会,沉默,还是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金发小伙既听不懂,更被她砸的有些晕了,闭了嘴,默不作声,像只打了霜的茄子,蔫儿吧唧。
沈今安酝酿着,带着东北碴子味的半吊子散装英语脱口而出,“Four streets,east,south,west,and n who is the father!”一句话说完,冲金发小伙眨了眨眼,洋洋得意。
金发小伙似乎听了个大概,亦或是被板砖砸糊涂了,又开始叽里呱啦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鸟语。
“聒噪。”沈今安又是一板砖招呼过去,没怎么使劲,不如前两次十分之一的力气,只不过金发小伙太不经打,第三瓢下去,没见着血,人却晕了。
沈今安嘀咕了句没劲,扔了板砖,蹭了蹭手,转身往回走。
经过阿暖旁边的时候眯着眼睛狐疑的看了一眼,掏了两张100比索的纸币塞给他,“麻烦帮我把那个人送到医院,我不认识路。”
“……”阿暖怔愣了几秒,手里的两百比索掉到了地上,回头看,人已经走远了。
阿暖看了看地上的钱,又看了看地上的人,看一眼……再看一眼……一脸懵逼,二脸懵逼,百万脸懵逼,对角懵逼,博弈论懵逼,哈密顿正则方程式懵逼,阿暖叹了口气,头一次感觉完成雇主布置的任务好吃力。
他也不认识路啊。
……
阿暖把人弄到医院又从医院回来,废了好一番波折。
太阳藏进了雪峰山巅,只剩厚厚的云和蓝蓝的天,相衬的恰到好处。
阿暖刚走到车前,给雇主留的半扇窗户便摇了下来。
不知是凉风吹的,还是什么,阿暖耸了个寒颤,又打了个喷嚏,骨头发怯。
阿暖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喊得欢快:“雇主,我回来了!”
“太晚了。”景砚眉心平缓,漫不经心。
完了完了,雇主生气了。
阿暖最熟悉不过。
阿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家雇主的神色,没什么不一样,可没什么不一样才是最不一样的。
将近一米九的壮汉阿暖瑟瑟发抖,因为他知道,美人儿雇主生气时会杀人。
雅人深致的雇主生气时会杀人,会剥皮抽筋。
阿暖低了脑袋,说,“雇主,我做好事去了。”阿暖又瞧了一眼,雇主不说话,也没有产生暴躁迹象。
阿暖舒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雇主,我刚才送人去医院了。”
景砚掠过他说的话,只问,“手链找回来了吗?”
傻白甜阿暖点头,不吭声,又想起来什么,才说:“我没有帮上忙,是那个女生自己拿回来的,她揍了那个小偷一顿,还说了一句话。”
景砚杏眼微垂,没什么动静,问他:“什么话?”
傻白甜阿暖凭着他感人至深的理解力翻译了一遍:“四条路,东南西北,谁是你爸爸!”
“原话。”
“哦?哦,好的好的。”阿暖一口答应下来,想了想,学着沈今安的语气,“Four streets,east,south,west,and n who is the father!”
景砚轻扯嘴角,刹那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风霁月。
阿暖狐疑地打量,心里咯噔一下,像石头砸进水里,掀起滔天巨浪。
他大概、也许、可能是看错了。
雇主不会笑。
果然,雇主没有生气也没有笑,只让他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傻阿暖“嗯”了一声,掏出迷你线圈本。
第200条,雇主不喜欢晚归。
第201条,雇主不喜欢做好事。
随后把线圈本揣进兜里,松了离合,一脚踩上油门,“五菱宏光”蹭着夕阳余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