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然取下上面的锁链,将木门推开,走了出去,双手搭上轮椅的椅背,将季行宣推着转了个身,从他们来时的路,走了出去。
前路即便一片黑暗,在此时的李当然眼中,却是一片光明的通途。
经过一段不长的甬道,李当然费力地推着季行宣走过一条坡道,终于走了出来。这是一件四面都是砖墙的的房间,焚香正守在房间的门口,她早早的将房门打开了。
外面的光线很亮,甚至能看见那蔚蓝色的纯净天空,李当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出去吧。”季行宣淡淡说道。
李当然点头,推着轮椅,走出门外。
他的视线瞬间变得豁然开朗,甚至举目望去,仿佛一双小小的眼睛能够装下整个禄州城。
将季行宣推到一旁,李当然从屋子里取出一张椅子踩在上面,看着底下的景色,心生感慨:“原来我被关进了北城墙下的牢狱中。”
他的身后,是那高大的箭楼。
不过李当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城门楼上,没有那官兵把守。
“这里的兵将早早就被人安排走了许多,只留下了十个人,焚香便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让这些人睡下了。”季行宣似乎看出了李当然的疑惑,笑着说道。
李当然将双手搁在城门楼的箭垛上,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下面的所有。
原本热闹非凡的禄州城,此刻人还是那么多,只是这些人全部都规矩地站在珠市大街的两侧。有官兵将这些拦住,不让他们越过那一条用兵士筑成的界线。
“这是要做什么?”李当然疑惑问道。
“太子殿下,自济水江上游坐船而来,今日午时,准时进城。”
季行宣平淡的声音传入李当然的耳朵,让李当然的脸上变幻了好一阵。
他先是疑惑,然后好像又想通了,笑了起来,“原来他们要杀的,是太子。”
“不是他们。”季行宣摇头,“是城主大人和我们。”
“你们?”李当然震惊地转过头,看着季行宣。
“太子殿下和自己的家臣说,天下哪里有什么六十年的太子……于是皇帝陛下,就打算让他死在这禄州城,然后嫁祸给城主大人,再让下一任太子人选的十三皇子带兵前来围剿。”季行宣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双手撑在城门楼子上,看着李当然,缓缓说道:“我的父亲,季丰延,很多年前,就成了太子的家臣之一。他这一生,只想要一个侯爵的位子。”
季行宣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骄傲,也有一些狂妄:“可是,我永远不会让那个老家伙如意。所以我会让太子死,至于我那个老父亲想要的爵位,谁在乎呢?”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当然的两条眉头已经紧紧的纠结在一起,好似变成了一条。
“如果浪涛来袭,于接下来整个禄州城的巨变之中,你活了下来,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你原因。”季行宣伸出手指,摇了一下,笑道:“但肯定不是现在。”
突然,一阵喧闹,南城门那个方向,分立道路两旁的人们全部如被割下的稻子一样,跪了下去。
季行宣止住脸上的笑容,冷冷说道:“太子殿下……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