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抬头看着尹骧,起身把窗户给关了,然后摘下面具,烦躁的扔在桌上,尹骧掀掀眼皮子,看着少年精致风流的眉眼和容貌,冷嗤了一声,“怎么,后悔没杀了卫容?”
“当时的我,根本杀不了他。”阿欢阖眸,仿佛是累极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他揉了揉眉心,道:“你别去招惹卫容。”
尹骧挑眉,“恩?若你告诉不要招惹佑安郡主我是相信的,现在还告诉我不要招惹卫容?怎么,卫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阿欢骤然睁眸,眸中一片清明认真,“因为陛下留着他还有用。”
而且……卫容也不是你招惹的起的人。
尹骧唇角弯着玩味的笑,他们口中的陛下是胤西皇帝南宫适。
“那太子殿下岂不是要气死。”尹骧笑了笑,想起了对卫容恨之入骨的南宫却倬。
南宫却倬已经成了胤西的太子,他们知道,自从两年前从大燕回到胤西后,南宫却倬就愈发的残忍起来,雷厉风行的捅出其他几位皇子的把柄,没有把柄他也制造一些假的罪名,甚至亲手将自己的两个皇子弟弟送上断头台,把其他的皇子打击的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手段狠毒到令人恐慌,除了对他的母后裘皇后还留有温柔,就算是面对他的父亲南宫适,南宫却倬也是没有一个好脸色。偏偏这样一个残害手足,目中无饶五皇子,胤西皇帝却仍旧封他为太子,南宫适对南宫却倬这个儿子,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喜爱,无论南宫却倬做出什么事,他都不在意,甚至多次包庇宽容。
这和顺民帝想要养废卫保儿和卫长安的包庇宽容是不一样的,南宫适是真的宠爱这个儿子,顺民帝对镇南王府的人掺着假心假意,而南宫适,就算是南宫却倬捅破了,他也会帮南宫却倬摆平一切,将南宫却倬护在身后,他对这个儿子宠到极致了,不过,他对这个儿子的母后裘皇后却是极为不待见。
阿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南宫却倬何止是气死,简直是气到生不如死,“陛下不让南宫却倬对卫容出手,还狠狠警告了皇后一番,皇后被陛下气晕了,南宫却倬为此和陛下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你,怎么陛下留卫容有什么用,连我都觉得陛下是为了温娆长公主,然后对卫容爱屋及乌。”尹骧手指轻点身下的木榻,“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层。”
阿欢拧了拧眉头,凉嗖嗖抛下一句话,“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尹骧笑,“故作老成。”
阿欢只是淡淡的瞟了尹骧一眼,尹骧突然坐起,仔仔细细的看着阿欢的脸,唇畔勾着弧度,“真的很像啊。”
“滚!”阿欢怒斥,抬手扔了一个空茶杯过去,尹骧反手就接住了。
“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尹骧嘀咕着。
阿欢不理他,拿起面具重新带上,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大燕皇宫,御书房内。
顺民帝看着底下虽然跪着,却不卑不亢的卫容,眼中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尤其是卫容眼底带着刚毅和淡淡的沉稳,都让顺民帝觉得心花怒放。
光是看就觉得卫容是个有出息的,更别有见空方丈的预言在了。
而且,胡氏已经传信过来了,卫容和佑安郡主的关系的的确确是不好,这样他就完全不用担心日后卫容会为了镇南王府收留他的恩情而放佑安郡主一马了。
何况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都近水楼台先得月,卫容在镇南王府住了两年,和卫长安卫长宁的关系好,若是卫容完全忠心于他,他就可以让卫容去找到伏龙卫的兵符,那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卫容可不是胡氏这种愚蠢妇人能比的。
“爱卿啊,这些年在镇南王府受苦了,佑安那孩子就是爱耍孩子脾气,你要多体谅体谅,起来也是朕把这个孩子宠坏了。”顺民帝笑眯眯的开口,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一直观察着卫容。
卫容掩下的俊朗面容上,是一派肃杀之意还有讥讽。
顺民帝的话里意思,有点眼色的人都听的出来,什么佑安郡主耍孩子脾气,郡主已经及笄了,这般分明就是在卫保儿脾气不好。
“陛下所言极是,郡主只是孩子心性罢了,臣是不会和郡主计较的。”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爱卿是否想从镇南王府搬出去?”顺民帝话锋一转。
卫容面上在做思考,显然浮现了一抹纠结,最后咬咬牙,似乎是有些艰难的道:“不,不搬了,虽然郡主对臣态度不友好,但是臣已经答应了镇南王世子和公子要在镇南王府住。”
顺民帝见卫容这样纠结的样子,心里哪能不明白,他只不过故意出言试探了一下而已。
胡氏传来的信上,卫容提出要搬出镇南王府,当时佑安就发了火,大骂卫容是白眼狼,枉读圣贤书,镇南王府好吃好喝供了他两年,还让他上学读书,现在出息了做了探花郎就想搬出去,门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镇南王府。
卫容现在不敢出来,还找了理由帮佑安脱罪,肯定是怕佑安的报复,毕竟佑安……可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啊。
顺民帝眼中快速掠过一丝冷意,迟早要不动声色端了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