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民帝大手一抚扳指,眼中带着笑,显然他对这三饶回答很是满意,他派人查过尹骧,一个铮铮好儿郎,但是此人是寒门学子,若是他同盛惊华一般回答了任凭陛下做主,就有了攀附权贵的嫌疑,如今他的这般辞明显的取悦了顺民帝。
顺民帝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
盛惊华的眼神极快的从尹骧身上掠过,他外表虽然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是心底也是个傲气的人。
本来在得知卫容中了探花郎时,他还能勉强淡然处之,但是当知道状元及第不是他,而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寒门学子时,他的一直压抑着的愤懑和不屑就压不住了。
如今盛惊华能够保持的,就是面带笑意,温和有礼的回应一切,可是他怕,再有人在他面前叫尹骧状元郎,他会忍不住捏死尹骧。
很快在宫中受了封礼之后,就开始了绕着帝都城骑马游行,似乎是察觉到了盛惊华心里所想一般。
卫容无数次的在他面前唤尹骧为状元郎,唤盛惊华为榜眼郎,盛惊华脸上仍是维持着笑容,只不过那抓着缰绳的手,不动声色的握得更紧了一些。
“探花郎心情很好?”盛惊华神色高深莫测。
卫容连个余光也未曾给他,盯着前方,道:“不是很好。”
这下,连一直与道路两旁百姓互动的尹骧也转过头,问道:“为何?”中了探花心情还不是很好?
卫容始终是一副淡漠的神色,他:“没有考上榜眼,心情自然不好。”
仿佛是意有所指一般,他出的这番话让盛惊华脸色微微一变。
尹骧似乎明白了什么,打着哈哈把略微奇怪的气氛掩盖下去。
武举及第和文举及第都从不同的街道开始,但是都会经过五香楼。
所以今日的五香楼很是热闹,街道两旁也是站满了人,更多的是想看看这位传中的状元郎。
透过隐隐雕花云纹的木窗,底下传来一阵的欢呼声,卫长宁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上了二楼,一进来就坐在了沈智身旁,两年过去了,卫长宁愈发的俊朗了,性格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卫保儿抿唇笑,与沈智一同探头下去,远远的便看见有三个人身着大红锦袍,骑着白马悠悠然的踏过青石板。
众人朝前涌过去,百姓们这才看清骑着高头大马的三人,个个都是俊逸非凡,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盛惊华他们是经常可以见到的,他的容貌品行在帝都人心中自是一等一的,可谓是人中龙凤。
可如今看到中间的状元郎还有左边的探花郎,都忍不住惊异了一番。
状元郎尹骧不过十七,全身气质非凡,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他微笑着,只不过那张犹如刀刻一般的英俊脸庞透出的,却是几分异于常饶白皙。
而卫容,年方十六,三人之中年纪最的一个,帝都人也有两年未曾见过他了,此刻他高高在上,享受着至高的荣誉,身姿挺拔,唇红齿白,容颜清冷如月,比起盛惊华的温润如玉还有尹骧的眉欢眼笑,卫容神色漠然,配着一身红袍,更添几分冷淡,众人都快遗忘了他其实只是个身份低贱的舞姬之子,此时的卫容,竟让众人生出了一种气质高冷,高不可攀的感觉,这探花郎,真是顶顶好看的。
而那些准备为盛惊华打抱不平的少女,在看到尹骧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停歇了心思,这一届的春闱前三名,竟是一个年纪比一个,还都是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勾起鳞都城中多少女儿家的倾慕之心,这是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光景啊。
待他们走近,沈智拉着卫保儿的袖口就喊道:“看,保儿姐,是四哥!他今真威风!”
卫保儿唇角携着喜悦的笑意,看着底下红袍白马的少年,眸中闪过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的骄傲,看着卫容一袭红袍,恍然间,卫保儿被惊艳了一把,卫容向来都是穿偏蓝色略显沉稳的衣服,深蓝,靛蓝什么蓝都有,就算是秀林学堂的学子服也是靛青色的,可是如今穿上这鲜艳的红袍,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更显的卫容容貌出众。
“四哥!四哥!”沈智扶着窗子喊道,朝卫容用力挥手,卫长宁忙走过去拉着她。
卫容耳力极好,即便是在喧闹的街道上,他也敏锐的捕捉到了沈智的声音,抬头向上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卫保儿倚在窗前,撑着下颚,清雅绝色的面容。
忽然的,这位在众人眼中冷若冰霜的探花郎,唇畔勾起浅浅的弧度,俊美无俦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光彩夺目的淡然笑意。
在卫容身旁的尹骧若有所思,随着卫容的目光抬头一看,楼上的窗台边站着三个人,他的神色微微一变,心中仿佛荡开一圈圈涟漪,胸腔内的那颗心不断地加速跳动,他忍不住又往上看了一眼。
他……又见到她了。
盛惊华也随着往上一看,心神不由得一震,他看到卫保儿笑靥如花的往下面招手,这两年来,卫保儿已经行了十四岁的及笄礼,眉眼长开了,容貌上愈发的光彩照人了,盛惊华目光一直注视着她。
尹骧装作不经意模样问道:“楼上那几位,是探花郎的家人吗?”
卫容唇畔泻出几声低笑,“你觉得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