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眸色顿时暗了几度,面容上竟是带了一抹悲色,“你是嫌弃我现在没权没势吗?还是,你喜欢盛惊华那种谦谦君子?”
仿佛是从卫容口中出了什么大的笑话,卫保儿面无表情看着与她只隔了几寸的卫容,“我没有嫌弃你,我谁也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你。”卫容微微垂眼,长睫掩下,额头抵着卫保儿的额头,姿势亲密,但二人之间的气氛如同冬日冰雪般刺骨。
所以,如果你喜欢上了旁人,我定会把那个人杀了。
“卫容,你该好好补补脑子了。”卫保儿蹙着眉头,别开脸,手指愈发用力的攥着卫容的衣领,神情不如方才一般冰冷,却还是夹杂着浓浓的不悦。
额间骤然没了那一抹滑腻,卫容眸色暗了下去,“微臣脑子里全是殿下。”
卫保儿觉得,眼前的卫容是不是被掉包了,她好歹,明里暗里都在透露出她不喜欢他的意思,为何卫容还是如此执着,甚至还一直着那些让她觉得极为暧昧的话。
她不知道的是,卫容今算是豁出去了,因为他发现了,面对卫保儿时,他越来越失控了,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了。
他怕,怕卫保儿还不清楚他的心意之前,就喜欢上了别人。
可是当卫保儿真正只晓了时,她却是如粗触。
他知道的,他知道卫保儿的抵触是为了什么,曾经他也是如此。
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而他们二人所谋的,是金銮殿那张皇位,是这大燕的江山,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他们抛却了情,将一生心血注入于出谋划策,工于心计郑
可是,那是前世的卫容,他重活一世,怎么可能再让他的情意只压在心底。
“我知道,殿下喜欢盛惊华那种长得好看的人。”卫容幽幽的看着卫保儿。
“盛惊华算是个什么东西!”卫保儿蓦地松开卫容的衣领,他的衣襟已经被她攥的皱皱的,她方才一用力,扯到了卫容背后的伤口。
一丝痛色出现在卫容眼中,他闷哼一声,修长的指节下意识就挡住脸,不让她发觉他的痛苦。
卫保儿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掀眸一看,卫容侧面的白色中衣,渗出点点刺眼的红色,她一怔,看向自己的手,方才她似乎太过用力了。
“我去找莫叔!”卫保儿正想去找莫无机,可是卫容拉住了她的袖子,拧眉道:“你忘记了吗,莫前辈今早和陆涯江岸一起去长溪了。”
卫保儿眉头紧锁,看着卫容的白衣渐渐染血,探过头朝他后面一看,背后也是一片鲜红。
虽然心底对卫容还是恼怒,可是她还是认命一般从壁柜的抽屉里拿出莫无机早就备好的药,毕竟卫容伤口会裂开,有她一半的功劳在里面。
“趴下。”卫保儿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
卫容闻言,却没有趴下,只是慢条斯理的在卫保儿面前解开衣服,丝毫没有要避嫌的念头。
不过一瞬,卫容脸上就出现了痛楚神色,背后的伤口几度裂开,绷带擦着皮肉,蹭的生疼生疼的。
卫保儿看的心底更火了,将止血药一搁,挽起袖子就跪坐在了榻上,拍下了卫容正在笨拙的解绷带的手。
卫容抬眸,眼神晦暗不明,偏着头视线一直跟随着在他身后的卫保儿。
卫保儿手法娴熟的解开绷带,但是她的动作极为不温柔,如果莫无机是下手没轻重,那么卫保儿就是粗鲁至极。
恐怕,是多少带了一些不满的情绪在里面吧。
卫容疼的龇牙,黑眸深邃,喉间溢出一声痛苦的冷哼声,手掌蓦地拽住了卫保儿的手腕,定定看着她,薄唇动了动,“殿下,你下手能轻点吗?”
卫保儿眉梢一挑,顿住了动作,眯着眼睛看了卫容半晌,才移到了卫容前面,将绷带一圈圈从前面抽出。
因为方才的事,卫保儿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连随意脱了卫容衣服,看了他的身体,卫保儿也无动于衷了,连那些所谓的男女大防和女儿家该有的矜持都被她抛之脑后。
她只是一直低着头解绷带,旁的事好像一律与她无关。
卫容觉得很难熬,他现在虽然外表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可是他的芯子,是个已经及冠的男人,卫保儿埋在他身前,温热的气息不断喷洒在他胸口处,他鼻息间全是少女的馨香,他一垂头,就看得到少女如白瓷一般的后颈,顿时,眸光更深邃了。
“趴下!”忽的,卫保儿开口。
卫容几乎与她面颊相贴,执拗用唇语道:“不趴。”
淡金色的日光透过薄薄窗纸照进来,卫保儿面无表情的看着死活不肯趴下的卫容,目光如刀锋一般雪亮。
最终只得妥协,谁叫她心善,谁叫卫容是个病人。
她绕到卫容身后,伤口仍在渗血,她挽着袖子,将帕子拧干,擦拭着卫容背后的血痕,然后一股脑的将止血药,活血散全倒在卫容背上。
微微痛感刺激着卫容的感官,很快背上伤口处就一阵火烧一般的灼痛。
然后便是一条干净的绷带从背后蜿蜒到他胸前,一圈一圈开始缠绕,直到将他的整个身躯给包裹住。
卫保儿跳下榻,颇为嫌弃的拎起卫容染了血的白色中衣,那朵血花开在纤尘不染的衣服上,让她心里烦躁得很,“哗”的一下就把衣服从窗口给扔了出去。
“以后,不许提那些事。”卫保儿站在榻前,垂头看着卫容,声线冷硬无比,那不苟言笑的模样让卫容微微弯了嘴角。
卫容的一双星眸黑亮如同黑曜石,流光溢彩,唇动了动,“不许提哪些事?”
卫保儿蹙眉,脸上已经有了隐隐怒气,卫容分明就是装糊涂!
她黑了一张脸,从衣箱里找出一件中衣,胡乱套在卫容身上。
“殿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的。”卫容突然止住了卫保儿给他系着衣带的手,双眸灼灼注视着她。
卫保儿冷冷一瞥少年,撞入他别有深意却坚定不移的眸子,她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带着怒意的笑,咬牙切齿,“你高兴就好。”
反正我不回应就校
卫容棱角分明的脸瞬间柔和了几分,松开了卫保儿的手腕,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多谢公主殿下,殿下果然是明白微臣的苦心的,微臣一定会对殿下忠贞不渝的。”
卫保儿:“……”
我不想!我不想和一个哑巴话了!更不想和卫容话了!这分明就是对牛弹琴!不对!就算是对牛弹琴牛也会被吓跑吧!
忠贞不渝?要不要上表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卫保儿觉得心头堵着一口气,火气更盛,甚至手指已经朝着腰间系着的长鞭摸去,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抽死卫容。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阴险的想到,不如趁着现在四下无人,卫容受伤,弄死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