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人关心我在哪?有没有吃饭?和谁一起……”
言伊涣散的眼神里分明变成了万花筒般景象。
一次上课点名,别人等她回答问题,她却迟迟没有说出话来,大家的窃窃私语最后变成哄堂大笑。
一次下雨天放学,不知谁拿走了她的伞,那天的雨好大,像是不会停下来一样,等了好久也没人来接她回家,跑回家时,凉鞋带子都跑断了。
一次堂姐的生日宴会,大家看着堂姐表演舞蹈,大家都乐得合不拢嘴,坐在一旁的言伊怎么也记不得自己是哪天的生日了。
……
“还好长大了,”言伊摇了摇发沉的脑袋,万花筒也随着眼皮一起合上了,“可心里为什么还能感觉到当时的难过呢。”言伊紧了紧抱着双腿的手,蜷缩成一团,头埋在了膝盖里,沉沉的睡去了。
“对呀,长大了,那个小女孩停在我记忆里已经快十年了吧!”苏久察自言自语道,疼惜的摸了摸她的头。
“苏久察,快下雨了,你还磨蹭什么呢?淋了雨可你就不是美人了!”莫丘白不耐烦地回头喊道。
苏久察没听到一样,在巷子里四处张望,手摩挲着口袋里的火腿肠,心想今天怎么没看见那只粘人的小猫。
好几次了,猫儿知道谁会准备零食一样,逡巡在放学路过巷子里,然后挑一人绕住可劲粘,苏久察就是被选中的人。
“你不会在找那只讨人嫌的猫吧?”
莫丘白搔头,疑惑的看着苏久察,越看他越像找儿子的祥林嫂。
苏久察回头,眼底尽是哀怨。
莫丘白脑补了下美男子和猫一起走猫步的画面,突感不适。不过又想起什么来,喃喃道,“听三班一个废物点心说,他没事踢猫让猫给挠了,一生气把猫拴“渣滓洞”那边了,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这只流浪猫……”
莫丘白说完一回头,只见苏久察转身朝巷子深处跑去了。
心想什么事什么人都不放心上的主,怕不是被猫妖迷住了?
“渣滓洞”是一片四周荒了很久,拆了一半的死胡同,周围经常流浪狗混迹于次,白天来都瘆人,听说晚上到处都是一片绿森森的光,各种校园杜撰灵异事件,都多多少少已此地为背景,胆小同学害怕都管这叫渣滓洞。
跑的太急,都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大概穿过了两条街,苏久察停在了废旧的巷子口,弯腰手撑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抬眼朝里寻望,他也不曾想过下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女孩蹲下身子斜撑着伞,把小猫围在伞下,白皙的手指轻轻绕开小猫脖子上的绳子,虽看不清面容,却也知尽是疼惜。小猫则乖巧的蹲坐在地上,望着来搭救它的恩人。隔着雨幕,却也感到了伞下各自绝望,又依偎取暖的氛围。
苏久察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不知是猫还是那女孩。
虽飘小雨,却也无风,不知为何苏久察忽觉背后冷飕飕的,一回头却与一只瞠目龇牙的流浪狗四目相对。
流浪狗体型较大,此刻正伏低了前身呈攻击状和他僵持着。本就窘迫的窄巷子,气氛显得异常紧张。苏久察联想到港片里当街火拼桥段,一方闯到了另一方地盘,一般先是以谈判开头,很显然事情缘由,和它谈判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偏偏是只大狼狗呢,苏久察单挑几个小混混也没在怕的,可他从小就害怕体型巨大的狗,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是怎么也克服不了。苏久察忽觉得双腿软的动弹不得,心想今天怕是要折这里了。
就在他呜呼哀哉时,一把雨伞突然直线朝恶犬甩了过去,与此同时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抓住他的胳膊,拼命地拽着他往前跑。
苏久察顺着手臂看清那人模样,清瘦如柳,却果毅如风。
就在苏久察快跑不动的时候,才想起口袋里的火腿肠,慌乱弄到,用力朝后扔过去,恶犬一跃接住,便不在追他们了。
两人见状,危险解除,也随即停下来,
才发现对方已是满身泥水飞溅,狼狈不堪,转而大笑起来。猫儿在女孩手里,偷瞄着如获新生的二人,思索着下一根火腿肠会出现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