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这么多人,哪位同僚看到我们七人喧哗了的,请站出来!如果有,本官自向圣上请罪便是!”
闻言,百官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没有一个人包括武官在内站出来指证内阁七人。
陈重都要哭出来了,呐呐不能语。
陈重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听张紞的话滚到一边去,否则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无需问对错,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了——让你办事,你就是这样办事办到滚一边去的?
但话说回来,真要彻底得罪了内阁,可是意味着整个朝廷啊!如此一来,别说前途没了,会有生命之危的!
正在陈重左右为难的时候,徐辉祖站了出来,只见他的声音不冷不热道:
“请陈千户去通报一声,就说内阁七人请求面圣!”
陈重如闻天籁,连忙抱拳向徐辉祖行礼,道:
“徐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办!”
话没说完,陈重就匆匆忙忙地反身离开了,可见他一秒钟都不想呆着这里了。
犯众怒的家伙走了,事情却还没完,百官自然是哄堂大笑又乱了起来。
张紞只好摆起天官的架子,好容易让百官消停下来,这才对身边的徐辉祖说道:
“徐大人,恕老夫直言,此番未免是有放虎归山之嫌啊!”
闻言,徐辉祖很是无奈,抱拳道:
“一个小小千户,张大人何出此言?”
都察院大佬,左都御史大夫景清接过话头,说道:
“厂卫之物,独立于朝廷之中,凌驾于百官之上,游离于制度之外,今日只是一个小小千户,徐大人作为兵部尚书,就不怕以后难以收拾吗?”
景清的话非常明白了,如今木已成舟,你徐辉祖这个兵部尚书,我们认了,但你就要为朝廷负责!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特殊机构,显然是天生与朝廷对立的!
紧接着,刑部尚书暴昭、礼部尚书陈迪、工部尚书郑赐、户部尚书王艮等四人,也纷纷出言表示赞同,至少要对厂卫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之心。
至于其他官员,由于离七人比较远,只是隐约听到要制裁厂卫的三言两语,就大为赞同了,看来这个内阁至少还是有担当的……
徐辉祖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六位同僚根本不明白厂卫的诞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强敌,源于当今天子对文武官员……不对,是对天底下所有人和事的不信任!
这不是说皇帝就不会重用谁了,只是说对谁都好,皇帝信任与否都是有条件有限度的。
甚至于徐辉祖觉得,锦衣卫和东厂之间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对立,要不然一个锦衣卫也足够用了,皇帝为什么还要搞出一个东厂?
也正是看到这一点,徐辉祖才深深觉得此事的本质本该如此,朝廷不但没有可能彻底取缔锦衣卫和东厂,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厂卫的崛起,迅速成长为庞然大物!
同时呢,对于厂卫,徐辉祖也有不同于其他阁员的看法,因为他在朝中势单力孤,武人的地位又低,厂卫可能在很多方面都能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