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张小丫就点亮了烛火,展开那封信来看。
却发现那哪里是么事遗言或者信啊,那只是一张戏文,应该是从哪本戏文书上撕下来的一页。
看着手里的戏文纸,对折的折痕平整对称,可见封墨竹对这张纸的珍爱程度,又想起方才他那希冀的眼神,她心里竟有些替他难过起来,甚至不晓得明儿该如何回给他。
“小丫,怎么亮着灯?就起来了吗?”霍氏惺忪的声音自里屋传来。
“没,没,只是起来解个小手。”
将那张戏文重新折好,张小丫吹灭烛火,起身,边拢进袖中,边走向床榻。
得赶快睡了,再不睡天儿就要亮了,明儿肯定又是忙碌的一天。
**
翌日,张小丫天亮才起的,因为不是去卖橡子凉粉,没必要去那么早,邀月楼是不做早饭生意的,半上昼才有客人来,故可以稍微晚些去。
早饭吃的是番薯粥。
“娘,昨儿中饭你炒的橡子凉粉觉得怎么样?吴砌匠跟薛木匠有没有说么事?”
“好吃得很,一盘子都不够,两人都说好吃,问我是么事,我都不晓得么样回,就说是你从镇上买回来的,反正没有毒,让他们放心吃。”霍氏说得很激动,两眼放光,一脸的成就感。
张小丫笑:“那就好。”
有好的反馈,她就更有信心了。
“对了,你几时去镇上?如果还早,就帮我照看下毛蛋,我想去把麦子种了,再不种怕要迟了。”
张小丫瞅了瞅外面的天色,“嗯,娘快去吧,反正就只有一分地,也快,屋里的事你就莫管了,一会儿我给毛蛋喂粥,碗筷我来收拾。”
“好。”霍氏当即就起了身,拿了麦种,扛了锄头,戴着个破草帽就风风火火出了门。
张小丫吃完,端了已经盛好凉在那里的一碗番薯粥入了里屋。
“小毛蛋,吃饭饭了。”
小家伙可怜巴巴地躺在那里,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张小丫先将他扶起来坐着,再端起碗,舀起一勺试试了温度,见已经不烫了,再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他。
“这次腿伤了很难受吧?那么疼,又不能动,不能玩。”
小家伙点点头,一脸的委屈。
“所以,以后要听大人的话,危险的地方不能去,危险的东西不能碰,晓得吗?”
小脑袋又点了点,奶声奶气嘟囔道:“晓得了。”
张小丫看着,一颗心都化成了水:“番薯粥好吃吗?”
小家伙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好吃?”
“嗯,”小家伙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好吃。”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咬着小嘴,犹豫了一下,又怯怯道:“我想吃包子......”
看着他谨慎出口一副怕挨骂的小样子,张小丫笑了,心尖却有些犯疼。
“小馋猫,不就是想吃包子吗?又不是么事难事,姐下昼就给你带,不过,你得先将这碗番薯粥吃了,好不好?”
小家伙瞬间就高兴了,笑得开心至极,答应得也爽快:“好!”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张小丫掏出帕子揩了揩他的嘴角,起身。
小家伙就看着她,一副舍不得她走的模样。
张小丫知道,小东西是想她多陪他会儿呢,腿伤了之后就一直躺床上,霍氏也忙,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人,也真是算乖的。
“毛蛋,姐给你讲个故事吧,想不想听?”张小丫复又坐了下来,将空碗放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