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辰跳上一个临时准备的箱子,高声问道:“你们谁还记得,你家里曾经有几口人,家的周围有什么邻居?”
士兵们一阵愕然,然后,军阵中开始充斥着一种悲伤的气氛。
俞辰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客运码头,出现了俞家大院。
一张张脸不断在眼前闪过,很熟悉的感觉,却都变得模糊了,怎么也看不清楚,似乎与他隔了无数个世界。
不但小昭、俞有德的脸是如此,夏茹的脸也是这样。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是自愿离开家的。大多数人是被绑着离开的,还有些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有些是被人骗出来的。我们离开了家,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地狱。”
“我们在外面受了许多苦,这些都被我们记在心里。我们之中的许多人,就在无尽的受苦之中死去。他们死后,没有人知道他们死了,也没有人关心过他们。”
“我们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灰种人认为,我们是天生的好奴隶。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他们说的是鬼话。在十万里之遥的东方有一个大国,那里的所有人,都与我们长得一样。黄种人是东方的霸主,就与灰种人在这西方一样。”
“我们只是黄种人延伸出来的一条支蔓,我们离本体太远,得不到任何来自本体的养份。这样的一条支蔓,却跑到敌人的老巢附近与敌人战斗,败是正常的,败得也不冤。”
“黄种人被打倒了,受到了重创,躺在地上暂时起不来。于是灰种人说,你们看,黄种人都是病夫,他们永远也起不来。他们一直这样说,说得我们自己都快相信了。”
“但是,总有些人想要爬起来。两百年内,东北之地发生了四十六次起义,平均不到四年半发生一次。这些人起义失败了,却让外族人看到了我们的精神,即使东北之地只有不足四十万人,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执行灭绝政策!他们害怕了,害怕逼得所有人爬起来反抗。”
“我们现在还站在这里,就说明我们并不是那些想要爬起来的人。至少,以前我们不是。我们很小心地活着,田人取消了公祭,只敢偷偷地祭祀祖先。山人东躲西藏,时常把草根树皮都啃光。”
“我们一度希望做顺民,不练刀,不练箭,已经对莫拜人失去了威胁。但是,我们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里。这说明什么?说明莫拜人从未放弃过灭亡我们的心思,他只是采取软刀子割肉罢了。不幸的是,我们成了被他们割下来的那一块。未来,还有更多的肉被他们割下来,只要黄种人继续躺着!”
“在大家加入我的队伍之前,几乎没有一个残疾的兄弟。大家都很清楚,他们被莫拜人当成废人处决了。为了恐吓我们,莫拜人甚至会给他们随便安排一个罪名,然后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