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从未被自个儿父皇如此呵斥过的沈瑜也是惊了一下,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沈瑜也不多说,直接双膝一弯,‘噗通’一声当着殿内众人的面跪下了。
身后一众侍卫立即跪倒一片。
“枉费寡人这么宠你,你就是这样对你妹妹的?!”洪武帝指着跪在底下的沈瑜气到发抖:“这么大个人连个瓶子都接不住,连累你妹妹受如此重的伤……你这手,你这手长那儿就是摆设?”
沈瑜解释:“父皇,是芜儿——”
“你给寡人闭嘴!”洪武帝一听沈瑜提到‘芜儿’二字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妹妹在这受苦你还好意思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寡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沈瑜语塞。
“救过来了救过来了——”王太医在一旁提醒道。
“万幸你妹妹没事,要是……寡人定饶不了你!”洪武帝又骂了沈瑜两句,正要回头去看宝贝女儿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沈瑜怒道:“下去领杖二十,从今往后不准你再踏入静乐宫半步,否则寡人打断你的狗腿!”
“是,父皇。”
“还有你带来的那些人,全都滚下去杖责一百!”
“儿臣告退。”
沈瑜不敢争辩,抬头去看苏轻晚时,正巧她也在注视着自己,那张脸虽是苍白,但那像是心疾发作之人,一看就是故意装出来想叫父皇心疼,从而让父皇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的不是——
沈轻芜……
这笔账你给我记住!
见沈瑜定定地盯着自己,苏轻晚冲他微微一笑,随即又装出一副心疾发作的样子趴回皇帝爸爸的怀里,嘴里一边干嚎着一边探出半边脸来看向起身的沈瑜——
冲他笑着。
沈瑜敢怒不敢言,瞪了苏轻晚一眼后扭头带着自己的人立即从静乐宫离开。
沈瑜走后苏轻晚再哭也没意思了,装模做样地抹了把泪后又将脸埋进了皇帝爸爸怀里。
见宝贝女儿终于止了哭,洪武帝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了地,轻轻拍着苏轻晚的后背给她顺气,嘴里仍是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哄着。
“父皇,女儿的脚伤有王太医治,可聿哥哥就没那么幸运了。”
“聿哥哥……芜儿说的可是钟聿?”
“嗯。”苏轻晚扯扯皇帝爸爸的袍袖,小声道:“今儿个六皇兄带着人来静乐宫看杂耍,女儿见聿哥哥没去,一个人在殿外跪着……父皇知道女儿读书不行,一本书看了三四遍都不得要领,于是女儿想着聿哥哥功课好就想叫他进来教教女儿,哪知道……被六皇兄误会是聿哥哥私闯女儿闺阁,命人将聿哥哥狠狠打了一顿……”
说着,苏轻晚又小声抽泣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宝贝女儿自然不能再惹哭了,明白过来其中意思的洪武帝当即叫来春萝问了来龙去脉,春萝是个人精,添油加醋地在洪武帝面前一说,洪武帝脸色是沉了又沉,最后在得知钟聿已被人抬去偏殿后就差人去太医署传了太医,命人尽心诊治。
“父皇,经过了这一遭,聿哥哥怕是不能再回六皇兄那儿了,若是六皇兄余怒未消——”
“待钟聿伤好之后,寡人命人送他回靖王府。”
“不行不行。”苏轻晚咬唇蹙眉:“父皇就这么把人送回去了,外面的人该怎么想聿哥哥?是浪得虚名还是因为犯事被赶出了宫?如此一来,老王爷跟王妃又要如何自处?这不是害了聿哥哥嘛。”
“那依芜儿的意思?”
“女儿最近对读书挺感兴趣,不如——”
“不成。”洪武帝虽疼女儿,但男女授受不亲,再加上两人都是年少尚未婚配,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不仅对宝贝女儿的名声有损,更会让支持老王爷一派的旧势力死灰复燃,他虽相信老靖王没有谋反篡权之心,但皇权旁落总不是什么好事……怕女儿不高兴,洪武帝又道:“你一姑娘家,怎可跟个男子日日相对?这样,寡人答应芜儿,定会给钟聿寻个好去处,如何?”
见皇帝爸爸都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轻晚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更何况她的本意就是让钟聿脱离沈瑜的控制,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无须再多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