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儿想替他求情?”
求情?
那不是让你打钟聿打得更狠?
清楚沈瑜小气善妒的本性,苏轻晚嘴上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敢说,而这会儿春萝又还没把王太医请来……眼看着沈瑜手底下的人越打越狠,钟聿也快要受不住,苏轻晚把心一横,立即回头将手里揣着的花瓶塞到了沈瑜手里。
沈瑜向来谨小慎微,苏轻晚突然往他手里塞东西,他一时条件反射就缩了手。
‘啪!’
花瓶应声落地。
苏轻晚反应也快,立即抬脚踩了上去,碎瓷片扎进脚底刺穿皮肤,苏轻晚登时惨叫出声:“啊——”
听见苏轻晚惨叫,沈瑜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低头见到苏轻晚踩在了碎瓷片上,脚底不断有鲜血渗出,沈瑜更是被吓得不轻,赶忙伸手要去抱她。
好戏才刚开始,苏轻晚自然不会轻易罢休,沈瑜只是轻轻一碰她,她就立马扯着嗓子哭喊起来。
“别、别碰,好疼——”
“芜儿……”
沈瑜着实慌了,他倒不是心疼沈轻芜,宫里兄弟姐妹众多,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可关键是沈轻芜受宠啊,她不过是犯个心疾,父皇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能人异士全给找来给她看病,若父皇知道沈轻芜受伤是因为他没接住那个瓶子——
沈瑜不敢想。
好巧不巧,春萝这会儿正好搬完救兵回来了,她跟王太医一进殿就瞧见这样一幅场景,钟聿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而苏轻晚则赤脚站在了铺满碎瓷的地上,脚底下不断有鲜血涌出,至于沈瑜……他只是惊慌失措地在边上站着。
一看就是做错事的样子。
“公主——”接收到苏轻晚朝她投来的眼神儿,春萝瞬间明白过来,赶忙拉着王太医往殿内跑,跑到苏轻晚边上更是扯着嗓子哭嚎了起来:“奴婢这才离开一会会功夫,公主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到底是谁干的……这扎在脚底该有多疼啊,公主——”
苏轻晚偷偷给春萝竖了个大拇指。
春萝受了表扬,哭喊地也更大声了。
“公主殿下——”王太医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静乐宫向来都是生人勿进之地,突然见多了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沈瑜手底下的,想想都知道公主这伤是怎么来的,不过王太医看在眼里却没说出来,只是跟春萝两人合力将苏轻晚从碎瓷片上抬了起来,送到榻上躺着:“这碎瓷扎的极深,公主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苏轻晚当即嚎啕大哭起来。
心疾之人本就不该大喜大悲,苏轻晚使出吃奶的力气扯着嗓子大哭,不多一会儿心口就隐隐作疼了起来,不过到底是知道分寸的,她怕心疾真的一下要了小命,所以改为干嚎:“好疼啊——父皇,芜儿快疼死了……父皇……”
听苏轻晚嘴里喊着‘父皇’,王太医怕这当口儿真出什么事,一边给苏轻晚拔除脚底的碎瓷,一边赶忙请春萝去请陛下,春萝自是不敢耽误,撒腿就往殿外跑。
“春萝——”
“六殿下还要阻拦春萝去请陛下么?!”
王太医是太医署之首,在宫里当差几十年深受皇帝器重,说话自然也是破有分量,沈瑜被他这么一喝倒也没了声儿,满肚子不甘地站到一旁。
“老太医——”苏轻晚委屈地喊了一声,作势又要哭。
一声‘老太医’将王太医喊得心疼不已,沈轻芜自幼体弱,调养看诊之事向来也都是由他亲力亲为,可以说他是看着沈轻芜长大的,感情自然亲厚得多,原本已将沈轻芜调理妥当,脸上也慢慢开始长了些肉,谁曾想今儿个被沈瑜闹了这么一出,不但把人伤成这样,还让这小公主哭成了泪人……
至此,王太医心里已是戚然,对沈瑜更是痛恶。
“是老臣弄疼公主了?”
“世子——”
苏轻晚吸吸鼻子,指指还被按在地上满身狼狈的钟聿,王太医也是个眼明心亮之人,知道苏轻晚是想让自己救下钟聿,再加上对沈瑜有所不满,王太医当即开了口,道:“六殿下,世子伤得不轻,可否让殿下的人先停手,让老臣为世子诊治一二?”
沈瑜被今天这事儿搞得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呢,这王岩老东西又三番五次驳他面子,当即也怒了,压着火气道:“钟聿是本殿下的伴读,今日他不懂规矩私闯公主闺阁,本殿下命人教训一番本就应当,王太医还是专心医治芜儿的伤势,别多管闲事。”
“小惩大诫本也无可厚非,老臣只是想提醒六殿下,方才老靖王入了宫,说是王妃身体不适,特地向陛下请旨派老臣过去诊断一二。”王太医也不去瞧沈瑜是什么脸色,边给苏轻晚脚底的伤口上药,边往下继续说道:“若不是公主出了事,春萝姑娘着急将老臣拉来,恐怕老臣已经随老靖王的马车出宫了。”
钟家虽然失势,可到底还是有世袭的王爵在,这会儿又是老靖王亲自进宫请了王岩回府给老王妃诊脉,若是让老靖王知道在宫里当伴读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沈瑜思量再三也不敢犯这个险,于是冷着脸朝手底下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放开钟聿。
“陛下到!”
这时,外头传来了通报声。
沈瑜一听,当即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