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敲门声把瑾年从睡梦中吵醒。

瑾年光脚走过天鹅绒地毯，骂骂咧咧拉下门把手。

落地窗投下柔和的晨光，沐浴着一道亭亭的人影。

瑾年屏住呼吸……

他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干净漂亮，衬衫下摆一直拖到臀下，引出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

微蜷的深棕色长发用一个素雅的银质发环束着，枕在那弯窄窄的肩膀，歪向一边的领口露出一段雪白的天鹅颈，锁骨若隐若现，白的晃眼，几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美的令人窒息。

看到那如画般的五官，瑾年差点把他认成一个女孩子，移不开眼的那种，半天才透过金边眼镜的反光认出小北的眼睛。

清甜的郁金香气随着少年一同飘进屋来，瑾年顿时困意全消。

“你……你家猴子没事吧？”瑾年问。

“哦，我把他送去宠物医院疗养了，要等一周才出院。”小北说着，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挎包扔到瑾年床。

“拉窗帘，床。”他命令的口吻说。

瑾年耳根一红。

觉察出小北冷淡的言辞里蕴藏着一种霸道，近乎于残忍的霸道，但是这份残忍之下却涌动着滚烫热情的炎浆，就如同一朵被荆棘保护的玫瑰。

瑾年忽然发现，自己非但无法抗拒他的命令，反而很享受。哪怕明知道荆棘会带来刺痛。

……

整个午，两人都躲在屋里修补刺青。

瑾年现在的魔法等级是三段青铜，用的刺青墨水也跟着升级，由原来的“青莲墨汁”变成“竹叶青墨汁”。

忙了一个午，总算大功告成。

事后，两人一身是汗地躺在雪白的床单。瑾年摁了电铃，仆人送来午餐。

午餐的主菜是缤彩果冻野鸡、黄油汁蔬菜丁、土豆沤芹泥。甜点是水果热巧克力。

小北没吃过三分熟的鸡蛋，弄得满手都是。

瑾年刚想要伸手帮他，小北慌乱地瞟了他一眼，忙把碎鸡蛋推开，擦嘴说道，“我饱了。”

瑾年怕自己会冒失地伤到他的自尊，忙倒了杯红酒。

“干一杯。”

高脚杯在两人中间轻磕，发出清脆的一声。

午后的阳光洒在小北半张脸，眉眼低垂，从瑾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浓密的睫毛，轻微颤动——他有心事。

“你怎么不开心？”瑾年问。

“没……没啊。”小北如梦初醒地抬起眼。

“一定是我刚才弄疼你了，对不起。”

瑾年把手怜惜地覆盖在小北纤细白皙的手指。

小北摇摇头，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咱们之间不存在‘对不起’这个词。你今天用针的手法挺温柔的，比次进步多了。”

“你……是不是想那猴子了？”瑾年含着三分醋意说。

小北的眼神忽然变得慌乱，下意识的把手抽回去。

“没、没啊。”

“你喜欢他？”

“我……”小北的翘起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心里辗转着昨天在宠物医院那个医生给自己说的话。到底要不要告诉瑾年？

就在这时。

“诶呦~”

瑾年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捂着肚子跑进厕所。

新的刺青墨汁引起强烈的副作用，害得瑾年整个下午都在厕所拉肚子。

本来和四武士约好今天要处理的文件，只能推迟到明天。

晚十点半。又传来敲门声。

“小凛？什么事？”

“跟我来。”

莫凛领着瑾年来到四楼一间书房。

宽大的桃木书桌摊着一张地图，阳斌正对沐沐和大熊讲着什么。小北不在这里。

莫凛咳嗽了一声，阳斌猛地抬起头：

“世子殿下，身体好些了吗？”

“嗯。”瑾年有气无力地回答，“找我什么事？”

大熊呵呵道，“真是皇不急太监急，你不找妲己了啊？”

瑾年从沙发弹起，“有线索了吗？”

“请看这里。”

阳斌指指那张“云州城区图”，大街小巷里布满红色记号笔画出的红圈。

瑾年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