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只在南方一个药谷中出产,十分罕见,我从未见过到底什么模样,只在古书中读过其气味腥甜而且颜色泛蓝。”
“既然从未见过,那会不会认错?”孟回温声插道。
尚卿玄道:“气味与颜色皆满足,且这特征独一无二,断不会认错。”
宁致在光下仔细查看,确实如他所言。
“可那南方药谷与我宁氏有何关联?”宁远说。
尚卿玄撇嘴道:“那墨染应该是拜了什么师,不然怎么来的这样的好东西。”
孟回点点头,“现如今找到墨染才是当务之急。”
“不。”颜纤尘靠在椅子里,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懒懒地抬眼。
棠风道:“颜宗主倒是不着急,不去抓人,难不成他会自己回来?”
颜纤尘瞥了他一眼,“由近及远,先找出是谁里应外合才是。”
“何覃前些日子遗失了玉佩,定是被有心人所拾。”宁远的声音不大不小,还带着几分歉意。
“哦?”颜纤尘冷笑,“是他丢的,还是有人不小心让他丢的?”
“颜宗主这话什么意思?”
“何覃公子虽然名声不好,可一心希望被宁家接受,还不至于到处丢信物。”
“他整天流连烟花场所,丢了玉佩有何奇怪?”宁远言语中皆是淡漠,好像并不觉得丢人现眼,仿佛在讨论的是别人家的孩子似的。
也是,就是因为何覃这个私生子,他才会被人诟病,而且这个私生子还如此不成器,难怪会不喜欢这个儿子了…
凌晗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不如让何覃过来问话。”
宁致似乎觉得有理,便让宁祁去找人,然而宁祁低头回了宁致什么,让他的脸色变得格外差。
“混账东西。”宁致骂道,“穿好衣服给我拖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看来是白事期间还不消停,惹的宁致这样生气。
何覃被宁绝宁祁二人拽上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酒味,衣衫不整,估计刚才还在放浪,脸上淌着水珠,估计是被强行醒酒了。
宁远都没正眼看他,相当冷漠。
“跪下,回话。”
何覃摇摇晃晃的跪了下来,看着自己的亲爹,而宁远依旧视而不见。
宁致重重放下茶杯,“我问你,你的玉佩何时丢的?”
何覃猫似的小声答道:“十几天前。”
“何处丢的?”
“花…花楼。”
宁致又问,“身边有谁?”
“赵姑娘,云若姑娘,还有宁绝…”
宁致的脸更黑了,明显会错了意,声音都变了,“什么?宁绝也与你一同淫乱?”
何覃身后的宁绝吓得急忙撇清道:“不不不,宗主息怒,我只是听二夫人的话一直跟着何公子,并没与他为伍啊!”
宁致脸色这才好了点,转头对向颜纤尘,肯定的说道:“一定是那两个烟花女子被人收买,偷了信物!”
“且慢,”颜纤尘反问,“为何宁宗主这般笃定是那二位姑娘所为?”
宁致冷哼一声,“烟花女子,难道还能做什么好事?”
“那倒未必。”颜纤尘低笑。
就是笑得太冷。
一旁看颜纤尘不顺眼的棠风早就坐不住了,直接不耐烦的说道:“我说,您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卖什么关子,现在是在查真相,不是你得意的时候!”
“棠风!”孟回沉声喊道,“不可失了礼数。”
“不过颜宗主,你既然已有猜想,不如直接说出来吧。”孟回和善的看向颜纤尘,温声道,脸上依旧是挂着礼貌的微笑。
可她并不领情,依旧只冷道:“我从不猜想,要说便是证据确凿。”
棠风满脸的不屑,而宁致宁远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这样张扬的话,也只有她说的出来了…
“何覃。”颜纤尘接着说,“宁绝是二夫人派来保护你的?”
“…是。”何覃怯怯的看着这个让他吃了两次亏的黑衣女子,只觉得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宁绝觉得你纨绔无能,瞧不起你?”
很丢人,但何覃还是只能实事求是,盯着脚尖,小声迟疑道:“…是。”
“你做什么宁绝都看着,寸步不离?”
咳咳,何覃尴尬的眼神四处飘忽,脸突然涨红,结结巴巴的说:“除了…干…那事的时候。”
“宁绝。”颜纤尘又换了个人,问道,“你实力如何?”
宁绝想起之前被轻松制服的样子,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一脸丧气的回道:“还…还需修炼…”
颜纤尘又道:“那烟花女子可是你对手?”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宁绝几乎是本能的答:“怎可能,我守在门口,她们有什么异动我自然一清二楚!”
颜纤尘看向宁致,“问完了。”
宁致不解,“这有什么?”
倒是一直端坐的笔直的凌晗答道:“颜总住的意思,是宁绝。”
跪在地上的宁绝嗤笑了一声,完全不在意凌晗的话,“颜宗主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为宁家内门弟子,二夫人最看重的人,为何会干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
颜纤尘手中的茶碗转了个圈,平静的说:“身为内门弟子,却总是给一个窝囊废当跟班,这便是原因。”
宁绝不再跪着,站了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一般,声音激动,“那我为何要害老夫人?”
颜纤尘漠声道:“你并不知道这会让人害了老夫人。”
一旁看着的宁致见自家弟子被这样质问,脸色也是不好看,挥了挥袖,质问道:“颜宗主这不是全凭猜想吗?”
棠风也和道:“欲加之罪。”
颜纤尘并未着急,只是看着被说“窝囊废”还不能发作的何覃,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若是想要,就要争取。”
地上的何覃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猛地抬头,满眼通红,眼眶中竟然满是泪光,就这样幽怨的死死盯着宁致,声音颤抖,“爹,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我会把宁家的信物随意丢弃?”
宁远目光有些躲闪,“你在外头干的事,叫我如何信你?”
何覃眼神黯淡了下来,“我再如何,也只是…”
…只是想让您多看我一眼。
后半句他没说出口,可颜纤尘却早已明白。
不知宁远懂不懂。
她也是渴望过父爱的孩子,她第二次与他交集是便明白,何覃的心并不坏,只是缺少了太多东西。
所以她才没有废了他,不然以她的性子,想轻薄她的人,是断没有活路的。
“是宁绝!一定是宁绝!”何覃突然疯狂的大喊道,头上的青筋暴起。
既然一直被人看轻,那就跟着颜纤尘思路走好了,反正没有害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