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龙池水如同天星掉落其中一般好看,八百年过去池边的灵花灵草生得越发繁茂了。
卫翎故意说道:“我竟不记得魔宫之中还有这样好看的池水,看起来竟像是银河。”
虹儿说道:“圣君来看看这些花草,多美?”她想让圣君靠近那些花朵,沾上殷柏不喜欢的味道。
卫翎说:“那些花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这些水好看。”
梅芳说道:“圣君,这些水清凉得很。”
虹儿知道梅芳另有打算,反正只要梅芳是对圣君不利,她绝不会坏了梅芳的好事。
卫翎笑道:“是吗?”说着便伸手近池子里玩水。
梅芳和虹儿紧紧盯着她的手,却没有发现她被灼伤。
连殷震天都说她生来与众不同,她儿时曾经失足落入化龙池中,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己爬了起来。此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怕义父怪她贪玩也怕义兄笑她。
她转头看见梅芳和虹儿正吃惊地看着自己,无辜地说道:“怎么了?这水也不是那么好玩,思存我们回去吧。”只留下她们二人在原地。
思存和她回到敛静殿,卫翎把一包药粉交到了思存的手里,说道:“这包药粉三十日后给我服下。”
思存点点头,说:“好。”
“你回去吧,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
卫翎拿出怀里的另一包药粉刚要服下,瞥见殿中多了一头关在笼子里的小狼,应该是宫人拿来的。她走到笼子前低声说道:“殷淇,是越竹让你到凡间找我的吗?等我三十日。”
殷淇点点头。
她把药混在水里,喝了下去,躺在床上睡起觉来。睡了一会,被殷柏的声音吵醒。
殷柏问道:“圣君跟着虹儿、梅芳去了趟化龙池就这样了?”
思存说道:“我送圣君回来的路上,她说觉得头疼。思存就让圣君休息一会,谁知君上叫我来竟是为了此事?”
殷柏问:“虹儿、梅芳,你们作何解释?”
梅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圣君在池边时仍与我们有说有笑,梅芳也不知圣君为何突然昏迷不醒。”
虹儿立即说道:“是啊,她还摸了化龙池的水,什么事都没有。”
梅芳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又不敢拿虹儿怎么样。
殷柏骂道:“她记忆不全不知道化龙池的厉害,她要摸化龙池的水你们怎么没人阻止?”
思存说道:“是梅芳告诉圣君,池中之水清凉,圣君才会伸手下去的,思存想拦也没来得及,但见圣君没被灼伤才勉强放下心来。哪里知她回到竟然会晕死过去。”
梅芳立即辩解道:“梅芳也是无心之失啊。”
一旁的恩宁说道:“什么无心之失,你们两个早就计划着要引圣君到化龙池边去。我今日见你们神色有异所以去告诉了君上,谁知君上来到此处见到的却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圣君?”
虹儿叫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有事不去化龙池了?原来是告密去了!”
殷柏喝道:“若不是恩宁,本君定不知道你们这样歹毒。圣君可是魔界的利刃,你们害了圣君就是害了魔界。来人把她们关到自己殿中,永远都不许出来。”
卫翎心中暗笑道:“圣君是魔界的利刃,这是他的心里话。”
殷柏一手轻按在卫翎额头上运功,可他的法力刚输到她的体内就立马散了去。
恩宁见他面色不佳,立即问道:“圣君怎么样了?”
他说道:“不知为何,我的法力送不到她的体内。”
思存说道:“君上,依我看圣君是从前体弱又沾了化龙池的水,所以才昏迷。”
殷柏疑问道:“为什么她碰了化龙池的水不被灼伤反而昏迷了?”
思存答道:“我从前在古籍上看过,有些福泽深厚之人不会被化龙池水灼伤,有些人体弱受了化龙池的水汽会昏迷。家父征战多年伤病缠身,从前进宫走过化龙池吸了水汽也会难受几日,圣君应该就是体弱又受了水汽所以昏迷了。”
殷柏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可有什么办法让她醒来?”
卫翎觉得好笑,这样的话他都信。反正在他们眼里她是个昏迷不醒的人,她昏迷得蹊跷又救不醒,他只能信了。
思存说道:“这……思存不知,但思存以为圣君需要静养。”
卫翎在心里捣蒜似的点头,当然要静养了,她很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殷柏发愁道:“如今星琳被擒,圣君又这样,本君也不知如何是好。那就先让圣君好生修养,思存你向来细心,圣君就交由你照顾吧。”
卫翎不再听他们唠唠叨叨地说话,自己陷入回忆里去了……
她这药可是居罗亲手调配的,叫做破方山。当年她领着十将军到方山平叛,方山的反贼使了手段在他们的茶水里下了毒,想趁他们昏迷不醒的时候偷袭,不料被木葵发现。
他们的茶水并非寻常人能碰到的,能在他们茶水里下毒的必然是和他们离得近的人,这就说明了军中有奸细。
十将军和她一商量,决定将计就计。居罗调配了一种药,喝下后能让人处于昏迷状态,但是这种昏迷并非那种不省人事的昏迷,而是在旁人看来中了毒的人是昏迷的。只有中了毒的人才知道自己只是看似昏迷,实际上清醒得很,他们能听见别人说话,只是身体由不得自己做主。居罗还为此药调配了解药,一服解药“昏迷”之人便能立刻清醒。
按照计划,他们要服下那药,让军中的人故意把他们中毒的消息散布出去,等到反贼趁机偷袭时,再让亲信喂他们服下解药,将反贼一网打尽。
迎雷拍手叫好:“居罗这药真是厉害,不知道要叫什么名字好?”
云泽说道:“这药是为了大破方山反贼而作,不如叫做破方山吧。”
众人笑道:“老十这提议不错,就叫做破方山!”
他们虽然兄弟相称却不分大小,唯一例外的就是云泽因为年纪小,他们给他起了个爱称叫做老十。
昊铭问道:“只是我们不知道反贼何时偷袭,等他们来时我们醒来,会不会有些匆忙?”
她说道:“他们七天后来。”
仲若问道:“你怎么知道?”
一向沉默寡言的胡铁说道:“他们前些日子被我们打得损失惨重不敢出来,援军和粮草起码七日后才到。”
仲若说道:“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得不周到。”
反贼果然在第七日偷袭他们的军营,他们偷袭前一晚青姜的亲信抓到了和敌营通消息的奸细,奸细在拷打之下说出反贼们会在第二日夜里偷袭。
这亲信得知消息,立马喂十位将军和殷桐服下解药,整顿军队。
第七日夜里反贼来到军营里,佩德假装奸细打开了门。反贼进了门就被迅速包围,他们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殷桐便知道他们中了圈套没有活路了。
卫翎的思绪回到如今,她想道:“殷柏从来没有打过仗,从前对我带兵的事也不知道多少,即便他懂得破方山这药,也不会料到我如今会用在自己身上。我装晕三十日,看看他怎么处理那些事情吧。”
殷柏对思存说了许多要注意的东西,然后对恩宁说:“你今日有功,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话同思存说。”
恩宁行礼,退了下去。
恩宁走后,殷柏问道:“雄猛将军身体如何了?”
思存答道:“家父旧疾发作,身体大不如前。”
殷柏笑道:“身体不好,怎么还去和圣君、居罗一起喝酒?”
思存说道:“家父正是改不了好喝酒这个习惯,所以才老是伤病复发。”
殷柏叹声道:“若不是雄猛将军有疾,本君也不会让星琳到西北去。”
卫翎听得清楚,殷柏想说的其实是怎么雄猛刚称病回朝,西北诸部就大举进攻?
思存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微微一笑答道:“家父从前受圣君提携,他这些年震慑西北诸部不过是仰仗圣君威名罢了。这一次他们来势汹汹,即便是家父抵御怕是也难以得胜。”
卫翎心想,思存不愧是雄猛的女儿,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殷柏沉思片刻说道:“的确,他们的确怕圣君。圣君不在的这些年里,各部的气焰涨了不少。”
思存试探道:“圣君如今回来了,若是她能如同从前一般杀敌,区区西北诸部算得了什么?”
“你女儿家不知其中利害,我先回平和殿了。”
卫翎心中冷笑,思存哪里是不知道其中利害?她是不知道魔界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