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猛笑道：“我们兄弟几个多久没见了，其他人都不在，我只好来找居罗了，顺便听听老十的趣事。”

老十自然就是她的坐骑云将军了。

居罗拿着东西走出来，交到卫翎手里，笑道：“方才我们正说起老十呢。”

卫翎一听，问道：“老十和你有联系？他如今在凡间么？”

雄猛抢着说道：“老十这小子，这小子到凡间一趟，跟了个老乞婆姓林。把你送回来之后，又回凡间去当一个什么门派的掌门去了。魔界一日，凡间一年，他六十日后就回来。”

卫翎有些难过说道：“云泽一直以来都是个重承诺知感恩的人，我在凡间的师傅把掌门印交给了他，他就一定会完成师傅的遗愿振兴东山派的。”

雄猛惊奇道：“居罗说云泽在凡间当了你的师弟，我还以为他逗我，原来都是真的。”

居罗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几时骗过你？这些都是云泽告诉我的。那时候我不是还给你们写信说云泽会把圣君带回来吗？”

卫翎疑问道：“他是在把我送回来之前告诉你这些的？”

居罗说道：“没错，不久之前他不知在哪里听说圣君在凡间出世，在那猫儿山附近。云泽要下凡去找你，但此事是机密，他只能求别人把他的法力封住，自己也当个凡人去找你。他被解开封印后就立马回来把这些告诉我了。”

卫翎若有所思道：“他有没有说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还封住他的法力？”

居罗说道：“他没有说，只说了你把从前的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后来是怎么想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刚开始是只记得八百年前那场大战的场景。后来慢慢想起一些，我在凡间的最后一日，听到了江靖的名字，天灵盖一热，想起了许多事情来。”

居罗说道：“听说你在凡间受了不少苦。”

卫翎坦然一笑说道：“那些算什么苦，我在凡间时也有不少快活的日子。”

雄猛有些伤感地说道：“当初若不是为了我们几个，你怎么会身受重伤消失了几百年，又去了凡间受苦？”

卫翎一拍他的后背说道：“都过去了，想什么呢？我实在是没想到云泽这小子还去当了我的师弟。”

居罗说道：“听云泽说起时我也觉得奇，他带着所有的记忆当了十六年凡人始终没有见过你一眼。他被那门派的掌门带回去当徒弟时也没想到你就是他的师姐，那小子也是傻得紧不敢确认，三番两次私下试探才敢确认是你。”

卫翎说道：“现在想起来，才知道为什么他那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雄猛说道：“什么情缘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把我们当兄弟这便是云泽和你之间看不见的纽带，所以他才能机缘巧合地找到你。”

居罗说道：“什么冥冥之中的注定你自己同你夫人说去，别在这里恶心我和圣君。”

卫翎说道：“算起来也是注定，你们可还记得我从前送过云泽一把剑？”

雄猛说道：“当然记得，那把剑叫做荡世，是他当将军时你送的。”

居罗说：“后来一场大仗，那把剑便遗落了。我还记得那把剑是胡铁打的，他见云泽伤心便说将来打一把更好的给他。”

“没错，后来那把剑不知怎么落到了东山派的祖师爷手里，后来我的师傅把剑给了我，如今那把剑不在我身边，应该是被云泽拿了。东山派的祖师爷拿了他的剑。他又当了东山派的掌门，你们说巧不巧？”

雄猛说道：“云泽对这把剑宝贝得很，幸亏你那师傅把荡世给了你，若是落在了别人手里他一定急的不行。”

居罗笑道：“他一向都是那样的小孩子脾气。”

卫翎严肃道：“提起胡铁，我在凡间遇见了一件奇事。”

二人齐问：“何事？”

“我在凡间的一处村庄见到了一个与胡铁一模一样的人，他说我们是魔，还说了那个陆啸绅咬碎了一个凡人的一魄，让我知道了陆啸绅已经不是凡人。后来他被江靖的飞刀杀死了，我经过装作江洲的江靖得知陆啸绅是吃了魔丸和仙丹，所以才会咬人魂魄而不食。可我问了思存才知道，胡铁并没有死。”

雄猛皱眉道：“我回来之前刚见过他，他以寻剑为由打探了不少机密。西北诸部落将大举入侵的消息就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居罗说道：“胡铁也是能挡住江靖两招的，怎么会因为他的一把飞刀就魂飞魄散呢？你见到的那个胡铁一定是假的。”

雄猛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人吃了魔丸和仙丹，在魔界魔丸易得仙丹却是难得。无论是哪边的人给了那凡人魔丸和仙丹，他一定是在天魔两界都有联络的人。自从当年你身受重伤，魔界和天界立马断了来往，是什么人能既得到仙丹又得到魔丸？”

卫翎蹙眉道：“陆啸绅临死之前是江靖所为，如果真是江靖所为，那他是通过什么人得到了魔丸？要知道在天界，一粒魔丸也是难得的。”

居罗说道：“只怕这一切都是冲着你去的。”

卫翎怎么会不知道？她回到魔界之后不止一次想过那段时间的事情。那些事情很显然是冲着她来的，就连她身边出现的一些人也是有目的的。云泽是为了把她带回魔界，殷淇是帮助她想起往事，至于江靖他像是阻止她又好像不是。

她问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殷淇的？”

雄猛和居罗都摇摇头说不知道，问她这个人是谁。

“在凡间认识的一个魔界朋友，如今回来了却找不到他了。说实话，有些想他。”

雄猛说道：“你想他难道不想兄弟几个妈妈？”

卫翎说道：“从前你们不是叫我作圣君就是叫我殷桐，以后叫我卫翎吧。”

居罗问道：“为何叫你在凡间里的名字？”

她笑道：“当殷桐时太累，我不想当殷桐了，我只想当卫翎。”

雄猛和居罗互相看了一眼，居罗叹声道：“那时的确太苦了，换了个名字就当做是新生吧。”

她看了一眼居罗，欣慰道：“还是你懂我。”

雄猛说道：“从前的事情想这么多干什么？喝酒！喝酒！”

卫翎是醉醺醺地回到魔宫的，刚进敛静殿就看到殷柏面色不佳地盯着自己看。

“身为圣君，你回来之后没上过一天的朝，魔界的大事也不关心。今日还去找了居罗和雄猛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此时的卫翎醉得满脸通红，她走到自己的床边躺了上去，说道：“那些大臣我一个都不认识，魔界的大事关我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喝多了，竟然在朝堂以外的地方看见殷柏的凤眼里带着威严，但是此刻他的眼中除了威严还有一丝愠怒。

他说道：“你是圣君，魔界的大事怎么不关你的事？”

卫翎坐起苦笑道：“我空有圣君的名号，你当我一个记忆不全法力大不如前的圣君还是那个所向披靡的战神吗？八百年，我变了，魔界的形势也变了，如今再去关心什么大事，放什么……那个？我还不如和我认识的人一起喝酒谈天。”

殷柏说道：“魔界的形势我可以慢慢说与你听，如何处理大事我也慢慢教给你。”

卫翎说：“我睡了。”立即躺回床上把被子盖过头，盖住了脸上那有些得逞的表情。

殷柏轻轻坐在她的床边说道：“你到底是魔界的圣君，你若是对于那些事情不闻不问，别人该怎么看你？”

卫翎伸出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你呢？我不关心魔界大事你会怎么看我？我关心魔界大事你又怎么看我？”她说这话时，语气不是很好。

“桐儿，你从来没这样和我说过话。”

“我喝多了。”

殷柏轻轻摸了摸卫翎的头，十分珍惜地说：“好好睡一觉吧，以后好好当圣君。”

卫翎的眼泪突然涌出眼眶，她自己抹了把眼泪说道：“你真的和义父很像。”

“父君说我不及他半分英武，反倒是你更像他。”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

他轻轻别过她的脸，用袖子帮她擦去眼泪，问道：“是不是想父君了？”

卫翎说道：“我不想圣君了。”

殷柏擦拭她眼泪的手顿了一顿，他说道：“好好睡一觉吧，别说傻话了。”

卫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殷柏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就走了。

他起身时，卫翎张开眼睛看他离去的背影。他们父子俩真的像啊，眼神、身形都像得很，不由得让她想起曾经她最敬爱的义父离开敛静殿时也是迈着和他一眼的步伐。

出征前夜义父说：“桐儿，你英武类我。我的女儿不能输。”

身经百战的她感到劳累时，义父说：“你是魔界的希望，忍一忍，就当是为了魔界。”

她不止一次说过自己不想再当战无不胜的战神，他的义父也会满眼珍惜地说她说傻话。

此刻躺在床上的卫翎喃喃道：“义父，你怎么能说他不像你呢？”

她是在对这记忆中的殷震天说话，殷震天若是听到她的这句话一定会说：“柏儿不学无术，我最不喜他优柔寡断的模样。”

现在她回想起从前种种，殷柏不勤练功喜欢玩闹难道就是不学无术吗？他才是那个把殷震天身上最厉害的本事全都学到手的人。他学到的东西是殷震天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殷桐的东西。

她翻了一个身，想起白日里雄猛说的话。从前的事情想这么多干什么？想多了自己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