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父亲每天研究各种办法,想尽可能延长母亲的生命,至少也要缓解她的痛苦。在我父亲的用心照料下,母亲的身体有所好转。然而一年后,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有一天晚上,村里几个无赖醉醺醺的来敲我家的门,把我们3个都吓了一跳。原来,他们几个在喝大酒,其中一人酗酒过度,昏死过去,剩下的几个人慌了,连忙抬着这个人来找我父亲。我父亲本着治病救人的心,打开了家门,他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了。”老冯嘴角抽动,表情变得非常吓人,像一只凶恶的狼。
“没想到,这几个无赖却开始撒酒疯,说我父亲嫌麻烦,见死不救,还把我父亲打翻在地,围殴这个70岁的老医生。”
特蕾茜娅捂住了嘴,吸了口凉气。
“我那时候是初二的学生,母亲重病在床,阻止不了那几个无赖。后来我去找街坊四邻来帮忙,才把场面控制住。可是…可是…”老冯捏着双拳,骨节啪啪直响,泪水滴在了他的双手上。
“我父亲怎么禁得住这样的殴打和羞辱,此后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母亲受不住刺激,没多久也去世了。只留下了我这个养子…”老冯低下了头,声音哽咽,浑身剧烈颤抖。
特蕾茜娅倒在左宇怀里,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左宇眼睛也湿润了,他没想到,老冯的童年竟然如此凄惨,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老冯滴酒不沾。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我初三,本来已经保送省重点中学。可是一想到,我父亲一生‘医者仁心’,受人尊敬,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实在没有心情去读书,更不想去当医生给人治病。”
老冯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我离开了家乡这个伤心之地,来到了这座大城市。大城市工作机会多,没钱了我就去找份零工,困了就睡在桥底下,每天如同孤魂野鬼。”
“后来我又加入了流氓帮派,成了不良少年。帮派之间经常械斗,骨折、刀伤、脱臼什么的很常见。我凭借小时候读的书和父亲教我的知识,经常给帮派兄弟治伤,慢慢的也有别的帮派的人找我治伤,我竟然成了帮派圈里小有名气的医生。我也逐渐找到了给人治病的快乐。”
“有一天,一个很大帮派的大头领找到我,说让我跟他混。我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但是他说了一句让我很心动的话:‘你想不想治疗一些更难的病’?”
“在帮派里,我也只能治治外伤,早就觉得没啥挑战,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合法行医资格,再加上年轻气盛,就同意了。没想到,他们不是一般的帮派,更像是犯罪组织。我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就要开刀从身体里取子弹。”
“当时我吓傻了,虽然我读过书,知道大概操作流程,但是毕竟从没拿过手术刀。那位大头领却鼓励我,说了一句:‘大胆做,哪个医生没治死过人呢’?就这样,我在没有任何临床经验的情况下,做了人生第一台手术。”
“那,那个人后来怎么样?”左宇很想知道,这场疯狂手术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老冯毫无表情的说道:“后来?那还用问,当然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