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之玹看了眼书,果然上面的字是倒着的。
他却丝毫未露半分窘态,从容把书正过来,卷成一根棍,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一记,就威严地板起脸。
“过来!”
妙珺忙关上门,上去就挨着他坐下来,一把就搂住他的腰际。
荣之玹一时不防,被她撞了满怀,酝酿了许久的一番训斥,顿时抛诸脑后。
寻常他震怒时,逍寒和敬叔都被吓得不敢多言,荣焕和江璇玑也不敢造次,这丫头竟如此有恃无恐?
荣之玹想不通自己是不够威严,还是不够慑人。
思来想去,还是怪刚才拿倒的书——那书委实损了他几分威严。
他鼻尖被光洁温暖的额头蹭到,女孩身上甜美的芬芳沁入心脾,他才发现,自己竟在渴望她的靠近。
他手落在她肩上,清楚地感觉到,她脉搏起伏,心跳砰砰,他松散的领口被水打湿……
“小小,你……哭了?”
“没。你回来,我很高兴。”
妙珺飞快地抹掉眼泪,抬头就给他一个灿烂的笑。
杨屹敖在御书房里暴吼,说折损了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呐!
她不知荣之玹是如何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他带了多少人去,但她知道,是因为那些人拦截她那十箱得来不易的雪莲……
他这样在乎她,她死而无憾。
他一回来着急沐浴,恐怕是着急洗去一身血腥。
他为荣家、为她做这么多,他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
以后,她也不会再探究,她会以他的安危为先,再不做任何刺探他的事。
荣之玹却还是想到了自己恼怒的源头。“以后,不要再轻易入宫。你若出事,家里人都会难过。”
妙珺这才明白他为何刚才拿着书本敲椅子。
“你放心,没人伤得了我,杨屹敖不敢,杨歧那个畜牲更不敢!”
荣之玹被她的有恃无恐打败。
他前几日暴揍了杨歧一顿,杨歧生了忌惮才不敢对她怎样。
若没有他那几下,不知杨歧会对她做出什么。
“小小,之前,杨歧可曾伤害过你?”
“没,他一直在杨家祖宅,我不曾见过他。”
“为何在军医属,一提到杨歧,你满目憎恨?就是杨翊拿着赐婚懿旨给你看的那一日。”
妙珺仰视着他,笑而不语。
荣之玹从她眼睛里,照镜子一般,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的眼睛总是这样明亮,亮得叫人心慌,亮得甜透人心,害他有些招架不住。
“丫头,我问你话呢!你这样看着我傻笑作甚?”
妙珺却是因为抑制不住欢喜,“之玹你如此在乎我的喜怒哀乐,我怎能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