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好像理解了我的话外音,一脸宠溺的对着我笑了笑,“有我师傅和师兄们在,我怎敢班门弄斧。”
“师傅是哪位老先生?”我继续问道。
“即使告诉你,你也未必认识。”
沈宜修说的倒是在理。
我又不是机器人,脑子里装的事情东一块西一块,这么久远的名医我怎么会知道?而且,史书也未必会记录下这些情况。
“这是地节二年?现在的皇帝,也就是你说的天子,在位大概六年左右是不是?”抛开刚才关于他师傅的话题,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大司马霍大将军病重这件事上来,与沈宜修再次确认一下年份。
沈宜修虽然感到大为疑惑,还是一脸认真的回答我。
“对。看你的神色,你应该已经知道大将军是何人了吧?”
我点点头,自然知道。霍光,生前死后均是荣耀加身,只是在他死后这份荣耀没能佑护住他的子孙亲朋,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便被灭族。
现在已经旧历的二月下旬,霍光应该就是在接在来的三月份病逝。
脑海中浮现出了三个名字,其中一个还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
我在自己的思绪里游荡了着,不自觉的用近乎喃喃自语的语调叹道,“古今兴亡多少事,不过留一身白骨。不过,那位久居旧宫的人该要高兴一会了。”
我并不知道沈宜修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是怎样的反应,也没有留意乘风已经站起来走去了路边。
耳中听到一阵喧闹而紧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向这边驶来。我回过神来往不远处望去,一队庞大的车队驶过之处,原本并不算太宽阔的道路此刻尘土飞扬。
这样的阵势,岂是普通人家能装出来的气势?
而邓乘风站在靠近我们休息区域一侧的路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在农田里劳作的人儿,没有回来的意思。
我和沈宜修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站起来朝着乘风跑去。沈宜修比我更快一步将他拉了回来。
我扑了一个空,看到已经近在眼前的车队就要从身旁驶过,也赶忙退了回来,站在沈宜修身边。
他看到我已退了回来,才转头用黑沉沉地一张脸对着乘风,“你忘记出发之前跟我的保证了吗?”
邓乘风自知理亏,并不敢争辩,只低着头默默听着表哥的训斥不敢言语,后来偷偷暗中转头向我求救。
“乘风,刚才确实很危险,你表兄教训的没错。你在自己家随便怎么闹都没事,出了门,便要小心谨慎,时刻留意身边有没有危险。”
乘风一脸郑重的朝我们两人点点头,“表兄,东篱姐姐,乘风知错了。”
“以后要对周围随时保持警惕,不可大意。若你刚才不小心冲撞了哪个大人物的马车,我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我看他低头认错的样子完全不是马车里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有些不忍心。
沈宜修又开口道,“刚才过去的人定是个飞扬跋扈惯了的,我们拖延一会再出发。”
待那一队车马远去,原先经过之处扬起的尘土也渐渐消散,路旁农田里劳作的有些人跑到路边查看秧苗是否无恙,然后大多又哭丧着脸回到田地间,嘴里像是在低声咒骂着什么人。
我觉着,应该是他们的秧苗被车轮碾压了或者被马蹄踩踏可,这些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又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
又等了好大一会,我们才重新出发。